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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露台弹了一会儿琴,又觉风吹得人心烦,便推开琴,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瞎逛。
因为喜欢月亮照进来,林芑云吩咐屋里只点上一盏灯。此刻灯火模糊,屋子里的一切,仿佛都隐在朦胧摇曳的暗黄灯光后面。
林芑云走了一阵,觉得心中从未有过的慌乱。这慌乱中,既有对阿柯暧昧模糊态度的焦躁与不满,又有对阿柯身处不测所感到的不安,似乎更有对自己如此不争气的恼怒
她走了一阵,渐渐地疲惫与无奈的情绪涌了上来,便倚着门席地而坐,望着树梢头露出的月亮发傻。
“我我怕死了,就见不到你了。”言犹在耳,明月也是那时的模样,可是,人呢?却仿佛有千山之隔了。
林芑云枯坐了一阵,忽然想到一件事,忙提起精神走到几前坐下,也不唤仆人来,自己倒些茶水研了墨,在一张纸上写了起来。
正忙着,却听见院门外拂柳大声道:“少主,您来了。”
林芑云吓得手一颤,滴了一滴墨在纸上。她一面顺着那墨迹写字,一面暗道:“我慌乱什么?难不成还怕他欺负了我吗?哼!”
只听见阿柯道:“林姑娘睡了吗,楼上怎么没点灯啊?”
拂柳道:“小姐房里的灯点得很少,奴婢也不知道睡了没有,要不奴婢上去问问?”
阿柯忙道:“不用了,睡了就就算了吧。”
拂柳一面领着阿柯往里走,问道:“少主这就歇了吗?奴婢叫人准备热水。”
阿柯道:“不忙。替我沏壶茶来,我还有事要想一想。”拂柳应了,自去准备。
林芑云写完了,折起放在衣袖里,吹了灯,脱了鞋,赤着脚偷偷走到楼梯处,向下张望,却发现阿柯并未在厅里,大概到自己房间里去了,林芑云颇有些失望。
她蹲着等了一阵,阿柯没有出来,脚倒蹲得又酸又麻起来。
林芑云心道:“臭家伙,躲在屋里干什么?为什么这么大胆搬到这里来住,却没胆量上来见我?”
她旋即又想:“哼,我干嘛要在意他怎么做?林芑云啊,别在这里自作多情了!”
如此一想,她又踮着脚尖走回房里。
此时月亮升得更高了,露台的门开着,月光照进来,仿佛一地水银。
林芑云走在银光之中,感到地板上传来的清冷,不知为何起了自怜之心,只觉得当日在李洛府里,虽然是被人胁持,到底还有铛铛陪伴,而李洛也事事顺着自己,从无其他别的居心。
然而到了这里,却连日日想念的阿柯,也仿佛成了路人一般。
她在提防着他,他也在提防着她;他提防着别人,别人也提防着他
林芑云想得头痛,叹息一声,靠着门坐下,把头深深地埋进双臂里,闭上眼,不想再去考虑这纷繁混乱的一切
“喂。”
林芑云觉得头上痒痒的,好像有什么飞虫爬过,于是伸手抓了抓。
“喂,林芑云!”
林芑云赫然睁开眼,只见阿柯的脸就近在咫尺,一双眼睛正幽幽发亮地看着自己。
她骇得嘴一张,就要尖叫出来,阿柯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她的嘴,低声道:“别叫,就我一个人!”
林芑云惊慌地点点头,渐渐地镇静下来。
阿柯见她眼神变清朗后,才放开手,不料林芑云往旁边一歪,“哎呀”一声惨叫。
阿柯吓得又去捂她的嘴,被林芑云一把推开,低声道:“不是是我的腿麻了。”
她躺在地上动不了,脑袋伸出了门,阿柯道:“你你进来,别被人看见了。”
林芑云怒道:“我动不了,怎么进来?哎哟!我的腿好麻”
阿柯蹲下来,伸手去揉林芑云的小腿。林芑云觉得痒不可抑,噗哧一笑,踢开他的手,嗔道:“别碰!哎哟——好像针扎一样。”
阿柯一弯腰,林芑云本能地身子一侧,被他抱起往里走。
等到走了几步,林芑云才醒悟过来,原来以前脚不方便时被他抱上、抱下,早已成了习惯,竟然没有丝毫阻拦就任他抱住了。
她心中狂跳,脑袋却像是一片空白,也不知如何是好,仓促间只得装傻,“哎哟哎哟”地叫个不停。
阿柯走过屏风,掀起帘子,将她放在床上,低声道:“好了,你躺一会儿就没事了。”自己也老实不客气地坐在一边。
林芑云的心刚才猛跳了一阵,此刻有些乏力,歪在床上好半天才缓过气来。她坐起身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