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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间忽显忽没的月亮。
今晚的月亮虽然尚未全盈,但极其眩目,单薄的云层,已完全无法掩饰它的光辉。
有的时候,一、两只夜归的鸟,喳喳叫着掠过水塘,那轻盈的影子,在荷叶上一晃而过,引得趴在上面的青蛙们大声鼓噪,荷叶就在这鼓噪声中摇曳起来,带得那水里的明月也突地一震,化成了千千万万片碎玉。
林芑云低头凝眸看去,想要从那万千亮色中看出些什么,但隔了良久,终于有些气馁地摇摇头,道:“你说这亭叫什么来着?”
“啊,是白泽亭。”
阿柯搔搔脑袋,道:“这里明明是荷塘,满眼绿色,却偏偏叫白泽。我也问过七叔,他说是建亭的时候,镇了一只白泽石兽在下面,所以叫做白泽亭。”
林芑云用丝巾掩住嘴,轻轻咳了几下。
“白泽”她低声念了几遍,也困惑地摇摇头。
一阵夜风袭来,林芑云不由自主的一缩身子,阿柯在旁见了,立即手脚麻利地为她披上一件披风。
林芑云伸手抚摩着披风上金线绘就的凤舞图纹,突然脑海中闪过了尹萱清澈、无邪的眼睛。她剑眉一挑,将那披风扯下丢给阿柯:“不要。”
“哦。”阿柯老老实实地将那披风折起放在桌上,可是转眼又是一阵寒风,眼看林芑云消瘦的肩再度一颤,不禁道:“还是披上吧,夜寒露重。”
林芑云听到这好久都不曾听到的熟悉话语,心中一软,随即又一咬下唇,倔强地摇摇头:“我不要。”她嘴唇哆嗦了几下,终于还是忍不住道:“你的这些闲心,还是给你的未婚妻子留着吧!对我这个外人,终究”
阿柯再呆十倍,也听得出这中间的意思,当下也不知从何说起,踌躇了半晌,殷勤地递上茶杯,打个哈哈道:“你看今晚的月亮,不错吧。”
林芑云接在手里,却不忙喝,闲闲地道:“是啊!可就是在云里时隐时显,叫人看不清楚。你说,究竟是云遮住了月亮,还是月亮自己钻入了云?”
“啊,这个这个就不好说了。”
阿柯搜肠刮肚,想要找两句名言来凑凑风雅,却怎么样也抓不到缰,猛地想到小真说过的话,便道:“月亮和云那么高,谁也不曾到天上去见过。所以所以,这个咳咳古人说——云蒸霞蔚!”
林芑云即刻头大了三分,皱眉道:“阿柯,是谁教你这句成语的?用在这儿,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嘛。”
阿柯毫不为意,反而得意地笑道:“这你就不懂了,林芑云。嗯,其实云就是霞,霞亦是云,不过多了些色彩而已。古人说这个云蒸霞蔚,其实也、也就是嘻嘻哈哈,分不清楚的意思。”
林芑云闻言呆了一呆,老半天方吁出口气,有些唏嘘地道:“说得真好呢,阿柯。云霞尚且分不清楚,人岂非更难辨别?今日是贩夫走卒,谁知明日不会摇身一变,封王拜相?今日还是只知逃命的小混混,明日谁知会不会登高一呼,响应者众?
“所以啊,不清不楚的时候,还是只有嘻嘻哈哈的好。”
她说完这话,自己心中升起了一阵莫名的愁绪,不知阿柯听了会怎么想,会不会由此生分起来?
然而,事实终究是事实,自己被阿柯的手下雷霆万钧地抢回来,到现在却连阿柯的真实身分都不知道,总不由得要想:“他已有了未婚妻子,那我呢,我又算得什么?总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装傻吧。”
晚饭之后,阿柯约她到这亭里来,然而谈来谈去,始终只是在闲扯些无聊的话题。她的心跳得一阵紧似一阵,觉得每谈一句,似乎便与阿柯生分一些。
她百无聊赖地端起茶喝了两口,勉强压住焦躁不安,看向池塘的一边,静待阿柯的回应。
谁知过了半天,阿柯仍一声不吭。林芑云眼角瞟去,却见他兀自依在栏上抬头看天,似乎浑然不觉自己说这话的意思。她打心里叹出一口气,道:“我乏了,要去睡了。”
阿柯忙道:“啊也是,夜已经深了。我送你回房,这里太大,乱七八糟,很容易就迷路了。来人!”
便有一青衣小童提了灯笼过来,在前引路。阿柯陪着林芑云走过曲曲折折的廊桥,穿过一片桃林,来到一处院门前。
院子里传来淡淡的花香,一栋两层的楼房内亮着灯火。早有几名丫鬟掌了灯在院门前候着,见了林芑云,便一齐行礼道:“林姑娘。”
阿柯道:“你怕潮湿,就住在二楼。早些休息吧,明日我再来找你。”
林芑云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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