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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仍是花的。她禁不住揉一揉眼,再看——还是不行。
林芑云心中有些慌了,难道脚治好了,眼睛却坏了?她转头四处打量一下,咦,周围的树啊草啊花啊,统统都那么清晰啊。她使劲甩甩脑袋,再看——这一次,连阿柯持剑的手臂都模糊一团了。
林芑云惊异地叫了一声,扯住阿柯的衣裳使劲拽,喊道:“阿柯,阿柯,我看不见了!”
阿柯并不回头,亦不停手,淡淡地道:“看不见什么了?”
林芑云正自惊慌,听他口气淡漠,似乎毫不在乎自己,心中有气,叫道:“我看不见你在画什么!你在画些什么啊?”
阿柯仍是淡淡一笑,道:“你没见我在写一个字么?”
“什么?阿柯,你会写字么?你写的是什么字?”
阿柯却不答,手中的剑划得越来越用力,剑尖划穿了腐叶尘土,刮得地表露出淡红色的岩石,他便在这僵硬的岩石上继续划著。“咯咯咯,咯咯咯”,尖利的声音听得林芑云背脊一阵阵的发凉。她不觉习惯地伏在阿柯背上,道:“你在写什么字啊,阿柯,你跟我说啊。”
阿柯终于一顿,停了手。他满意地打量著地下的字,道:“我在写我的姓啊,林芑云。”
林芑云吃了一惊,嘴张得大大的,讶然道:“哎呀,阿柯,你不是没姓的吗?”
阿柯突然发怒了,猛地站起身,林芑云退避不及,下颚被阿柯的肩头重重撞了一下。那时节她正要开口说话,这一撞险些将舌头咬住。她吓得连退两步,见阿柯已回转身,手中握著的剑不知什么时候已变作一根黝黑的木棒。只听他怒吼道:“你这个笨蛋!林芑云,我也是有名字的!”说著抡起木棒,一下下敲在自己的小脑门上,直敲得“梆梆”有声。
林芑云大叫一声,猛地挣扎著坐起身来,眼前金星乱闪,头上全是冷汗,一时间不知身在何方。
忽听又是“梆”的一下,就在不远处响起。林芑云举手遮额,叫道:“别打了!”
却听阿柯的声音焦急地道:“喂,开开门啊!”
林芑云一愣,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山南西道府大院里一张雕龙刻凤的朱红楠木大床上,床前一支红烛仍无声无息的燃著,提醒她刚才只是一场幽梦而已。她定神的当儿,房门处又是几声急促而又被刻意压低的敲门声,阿柯在门外道:“林芑云,我听到你的叫声了!快来开门!”
林芑云“啊”了一声,忙披上外衣下了床,刚走到门口,突然想起刚才做的那个梦,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恍若隔世的感觉。她呆呆地站在门口,不知道为何有这样的心情,便不忙开门,低声道:“干什么?”
阿柯喜道:“你、你终于起来了?快开门,我跟你说件事。”
本来以往两人同坐一辆车的时候,常常夜班三更肩靠著肩的瞎吹牛,从来也不觉得有男女之嫌。但如今分开了一段时间,突然听阿柯夜半来敲门,林芑云自觉衣裳不整,不由自主的矜持起来,脸上发烫,俯在门上,道:“什么事啊,我偏不开。”
阿柯急道:“喂,你当我是在玩吗?我来跟你说”说到这里,他似乎小心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声音压得更低:“跟你说明日脱身的事。”
听到“脱身”两个字,林芑云脑中念头一闪,电光火石间,已明白自己为何会有隔世之感了。
尹萱!
阿柯的未婚妻!
这个彻头彻脑的骗子!
夜间所发生的事潮水般涌入心头:夜袭的黑衣人怎样被制,又鬼使神差的变做尹萱的父亲,跟著更是喊出阿柯的名字,转眼间又成了阿柯的七叔。再后来简直天崩地裂五雷轰顶,他竟大言不惭的做了阿柯的岳父!阿柯是怎么说的“原来,这事是真的”
他还真好意思装傻!为何又在池边对自己说那样的话?只恨自己当时如坠云雾之中,恍惚间已被铛铛扶回房间休息,没有当面质问,反长了宵小气焰。
林芑云顿时一股怒火直透天顶,什么矜持、避嫌,早抛到九宵云外去,“呼”的一把拉开门。阿柯在门外敲了好久,此刻生怕林芑云仍不开门,正趴在门上听动静,不料房门突然洞开,他重心全失,“哎哟”一声冲进门去,直直撞进一个温暖的怀中,一起跌落在地。
林芑云羞愤交集,险些昏过去,左手死死扯住衣领,右手顺手一巴掌,阿柯已飞也似地跳起身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道:“别闹!闹咱俩就一道完了!”
林芑云挣扎两下挣不开,眼睛拼命对著门那边眨,阿柯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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