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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叔的声音低沉下来;眼神有些黯然;也不知道是想到了当年的什么;我想安慰一两句;却鬼使神差的冒出一个问句:“你是不是也在桥洞里呆过?”
他妈妈的;这什么屁话啊;要命的是还带了点酸溜溜的味道;脸颊发烧的我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给一口咬下来;那什么;丢人哪。
“何止是呆过;初中三年;我可都在桥洞里住来着……”
明显的言犹未尽;只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紧接着铜钹声声歌声阵阵;什么话都给打断掉了。
一行人从桥那头走了过来;最前面一个黄衣长袍;一根雪白的长幡在风中飘飘扬扬;身后几个大汉晃晃悠悠;八个人抬的漆黑大轿方方正正;阴森森的让人肌肤起栗毛骨耸然;后面是一群白衣如雪;再后来就是大杂烩了;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穿得也是五颜六色乱七八糟;浩浩荡荡的杂牌军一支。
不得不说有点小晕;回到家乡没转上两圈呢;居然遇到人家办丧事的;这运道啊;还真不怎么样。
到底在这儿呆过;对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我还是略知一二;黄衣长袍的是阴阳先生;白衣戴孝的是孝子孝女;先生敲起铜钹作法开路;棺木随行;孝子孝女捧灵;后面就是纯属帮忙的乡邻了;逢水过桥都要放鞭炮撒买路钱;灵幡引魂;经文送葬;颇有讲究的地方风俗;一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的那种。
我想我有点呆若木鸡失魂落魄的意思;给吓着了;倒不是送葬队伍有多可怕;而是那歌;呃;就是先生吟唱众人相和的那个什么经文——
竟然;和我在迷雾花梦里听到的飘渺歌声一个调子;听得我是毛骨耸然!
第六章 引魂歌
梦里那隐隐有着魅惑意味的缥缈歌声;我一直没能琢磨到它的来历;只是它和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剪影一样;让我本能的感到恐惧。
我知道;自己不止一次的见过那个人;也不止一次的听过那首歌。
总有些东西是生命难以承受的心魔;所谓的“想不起”;所谓的“弄不清”;所谓的“记不住”;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记忆修改;人类出于自我保护的自动屏蔽罢了。
直到现在;直到在无比清醒的现实中清清楚楚的听到这首歌;曾经的记忆再也无从回避;我才知道梦里的它为什么会给我很妖很聊斋的感觉;我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的遗忘它的来历;我才知道为什么会对它产生难以言述的本能恐惧。
这本是一首沟通阴阳的歌;歌名就叫做“引魂”;引渡亡魂的意思;是用彝语唱的;而且用的是一种比较地方化比较偏门的彝语;少数语言中的方言;比和尚念经都还要艰涩难懂的那种。
事实上;这引魂歌本来就算是一种经文;是彝族东巴在送葬引魂时候吟唱的东西;相当于往生咒啊地藏经什么的;可以说是棉花地一带很有特色的民俗小调。
棉花地是彝汉杂居的偏远山区;所谓封建迷信是少不了的;不管谁家有人过世;都得请阴阳先生做法事;敲钹念经开路买山;引魂送灵入土为安;那都是必须的程序;如果没有阴阳先生在场;基本上是不可能有人参与送葬;更别说帮忙抬棺材挖坑造坟什么的了。
“东巴”是彝族中相当于“祭司”的长者;在我们这些对神秘文化没什么研究的老百姓来说;也就是和阴阳先生相当的职业;事实上;在棉花地这一带;“请先生”和“请东巴”是一个意思;除了那些老掉牙的老辈子;很少有人在意东巴和先生的区别。
东巴主持的送葬仪式;引魂歌是必不可少的经文;据说以此为咒可以沟通阴阳;能让亡魂顺利的进入安息之地;由此也就衍生出招魂啊请神啊驱邪什么的诸多功能;潜移默化之下;当地人早已经是耳熟能详;一听就知道是怪力乱神的东西;须得抱敬畏之心以保持距离的。
歌声乍起并渐行渐近的时候;我真的是给吓着了;说呆若木鸡失魂落魄还是轻的;事实上我都毛骨耸然魂飞魄散了。
突然想起;当初妈妈哄我入睡哼唱的摇篮曲;赫然就是这很妖很聊斋的引魂歌;当年妈妈带我走进寒叔家;让我心惊胆战险些成终生噩梦的那三个晚上;暧昧迷乱中也有着引魂歌细若游丝的飘渺婉转!
刻意的遗忘;还是不经意的忽略?
莫名的恐惧如怒海狂潮;我本能的伸手去拉近在咫尺的寒叔;他说过;就算天塌了;他也会给我撑着;他也说过;他会负责的;我相信他;完全就多于相信我自己。
可是;我竟然;拉了一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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