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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裴寄畅粉衣飘飘的消失在游廊深处,裴羡玉轻轻一笑,便也举步离去。
裴寄畅静静的等待兄长渐渐离去,便悄悄的从墨色廊柱后慢慢走出。一手把玩着折扇玉柄上轻垂的粉色流苏,嘴角斜斜的挑着,裴寄畅左右瞧了瞧没人,便晃晃悠悠地朝水阁走去……
………
全身犹似火烧,热烫的心肺仿佛就要爆裂开来!重重汗水湿了额发,文心吁喘着,蓦地睁开双眼——
入眼之处,尽是一片水碧纱色弥漫。浅淡的纱帐轻轻摇曳,泛着绫绫细波,清爽透澈至极。忍不住伸手捣弄。却猛然察觉手下一片细腻丝滑的绸感!惊讶的一把拉上盖在身上的被子,低眼瞧去——竟是条雪青缎面的缠枝莲云锦被!纤细的绢丝缠着金线片银勾勒出蓝灰和紫灰色的莲花,在层层叠叠的七巧云中柔柔开放,古雅而精致……
文心一阵恍惚,只觉得梦中好似经历过相同的怪事!
她仿佛重温般情不自禁的挽起帘帐:身下是淡雅的榉木罗汉床,床头雕月洞门矮柜上,玉荷鹭纹炉顶白玉莹润,芦草缠绕着硕大的荷叶,一只鹭鸶隐于其间,尖嘴微张,舒缓地吐着丝丝缕缕的芝兰香,清雅疏淡的香雾幽然弥漫,烟雾缭绕袅袅缓缓,淡淡地穿梭过轻薄的纱帐帘幔萦绕在鼻间。
文心迷茫地呆望着,脑子却努力的回想一切可查的线索。她明明记得自己穿上了血红的古代嫁衣,戴上芙蓉玉环后就感觉浑身热烫不住冒汗,接着,便失去了知觉……
对了!玉环!
她倏地低头,细瓷般洁韵的手快速伸入织金妆花的衣襟内,一把掏出血玉芙蓉,来回不住的抚摸着。温润细腻,玉脂凝滑,指腹的摩擦带起了丝丝热意,却怎么也达不到热烫的程度!——难道,一切都是错觉?可眼前的情况不正好说明自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也许就如楚楚所说的,她们曾经来过,她还是一个王朝的公主?——那么,她,又回来了?这里,会是她的寝宫?
文心颇有些激动地再次向外望去,却见淡淡柔光之下,掩门的湘妃竹纱屏上隐约透着个人影?……是的!人影!她,骤然一惊,厉声喝道:“外面是何人?鬼鬼祟祟,还不快现身?”刚喊完,文心便忽的捂住小嘴,两眼大瞪,一阵错愕——如此疾言厉色,方才说话的,是自个儿吗?
左右瞧着,除了外边一个,便是左右毫无他人!文心愣愣的挠了挠头,便听得屏风外传来一阵嬉笑声:“本少爷果然没猜错!三哥终于开窍了!竟然水阁藏娇!哈哈哈!”接着是渐渐清晰的悠然足音。
文心不禁瞪圆了双眼,齐整的贝齿轻咬下唇,恼怒的想道:楚楚不是说自己是公主吗?哪有人如此对待公主的?
琥珀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床外,直到一抹粉色衣角翩然入目,文心才不敢置信的微眨双眼,呆呆道:“风姿绰约,眼带桃花,你……”文心忽而一顿,煞是遗憾的摇了摇头,“可惜……是个太监!”用脚趾想想也知道,皇宫之内,男子,除了皇帝不是太监还会是谁?
裴寄畅本是顾做风流轻摇着折扇入了里间,还未来得及抬头,便听的一女子如上所言,星辉熠熠的眸子如被墨汁渲染般顿时失去了色彩,他猛然抬头,咬牙切齿道:“谁说本少爷是太监!三嫂不妨出去打听打听,曲水城内人称‘玉树临风赛潘安,一树梨花压海棠’的风流公子裴寄畅就是本少爷我!”右手微绕,玉骨折扇猛的一收而拢。他轻挑起额前荡漾的几缕墨发,媚眼盈盈,状似风流的抬目望向床内——
青丝流泉,红衣似火,微倚床栏,仿若妖娆红莲绽放着不可企及的雅流清韵。“悠悠脉脉随风至,翩然飘落舞红尘”——那弯弯的细眉,琥珀色的水眸,不正是烟波湖纷落而陨的倾世之花?不正是自己名正言顺的三艘?不正是三哥十年未娶,以致得罪太后与十公主贬谪曲水城的罪魁祸首?——可是,她不是早已死了?怎的突然出现?奇特的是容颜亦丝毫未变?——不,不可能,或许只是长得相似罢了!
裴寄畅一会儿嬉笑,一会儿惊愣皱眉,神色变化之快令文心一愣一愣。可她终究还是捕捉到了某个敏感的字眼,不禁叫道:“三嫂?你说我是你三嫂?”
裴寄畅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且不管她与倾月公主是何关系,但凭三哥的态度,这三嫂是非她莫属了!——想通了,裴寄畅心也一下子放松不少,便欲拱礼告辞,刚抬眼却瞥见眼角红光微闪!他惊异的望向文心露于襟外的芙蓉玉环,顿觉两眼发黑:血玉芙蓉!是血玉芙蓉!曾在古书上看过有关记载,也听得三哥形容过此玉的外形,不会错,就是倾月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