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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语言训练辅导的时候,我曾在日记中如此写道:“彻之能把卡片上的牵牛花与文字配对。但尽管能看到卡片上的牵牛花写出牵牛花的字母文字,却并不知晓实物的牵牛花。他只知道别人给他出示的喇叭装的红花是牵牛花(asagao),而牵牛花这种植物,从播种、发芽、长茎、出叶到开花,这一切都是牵牛花。在不了解实物的情况下,牵牛花这个单词能映入彻之的脑海吗?”
为了教儿子认识实物,我用花盆在宿舍的阳台上栽了各种颜色的牵牛花,与他一起浇水,一起观察牵牛花的生长,让他见识灿然盛开的花朵。
彻之对数学亦感兴趣,我就“一、二、三”地教他数花。但他对真实的牵牛花却兴致索然,我对他说牵牛花开了三朵,彻之却全然没有理解三朵花的意思。如同“a、i、u、e、o”日语假名字母一样,“1、2、3、4、5”对他来说只是念经一般的数字而已。
终于明白会读数字与理解数字还相去甚远呢!
(要使他知道数字的概念,需要将数字的大小与他自己的快乐感受联系起来。例如,数糕点的时候,他会兴致盎然。数年之后,他终于开窍了。)
随后,为了教他识别颜色,我让他把蜡笔的颜色和牵牛花的颜色进行对比,并尝试涂画(在图案的轮廓线内着色)。彻之能用各种颜色熟练地涂好色彩斑斓的牵牛花。由于多次重复同一种练习,他学会画牵牛花了。似乎用眼睛观察的视觉体验丰富了运用蜡笔颜色的技巧。从此,十六色的蜡笔成了彻之的必需品。他会一边念着颜色的名字“黑、黄、紫、咖啡色”等,一边娴熟地画画。可见,对牵牛花的栽培和观察是极好的教材,功不可没。
我意识到:与其单纯用抽象的语言教他说话,还不如让他观察具体实物,更能加快对事物的理解,其效果往往出人意料。
在当时的日记中,我又记录了以下文字:
彻之写下语言,说出语言(发音)与使用语言(交流)完全是两码事。因为若要使用语言必要先理解语言,所以让对文字感兴趣的彻之从认识文字入手掌握语言可谓捷径。便这样空间能不能使他理解语言呢?
使彻之患上自闭症的原因好像是:他感受别人情感之前,就已先对文字产生了兴趣。
(在日记中我用了“使他患上自闭症”的语句,可见我当时罪恶感的深重。正因如此,我竭尽全力投入训练。当时我对自闭症的理解仅限于此。)
可是,在教他语言之前,先令其认识文字,然后再教意思,这种做法是否正确呢?与其说写都不会,还不如趁他会写字,借助文字教他语言,这也许是一条正确的途径。但对彻之而言,文字犹如游戏,难解其中奥义,这样做真的行得通吗?
为了能让彻之回归正常,我倾注全力训练儿子,也让他继续接受语言辅导。彻之会发音会写的语言也与日俱增,这令我十分欣慰,但还是时时有莫名的不安掠过心头。
*尝试体验实物
只要能说话,就能成为普通儿童,我抱着这种信念,不懈地训练儿子,但逐渐觉得方法有点不对头。靠桌面上的语言训练并不能使他使用语言,得另想办法。
若要真正地理解语义,必先得体验一下实物。于量,我创造机会让他观察、触摸实物,以得到实际的体验。
既然彻之非常喜欢数字和文字,不妨就从此入手吧。比如,当他一边唱“数字1像什么?工厂的烟囱!”(发音和语调并不很标准),一边用假名字母写出烟囱(感兴趣的歌词、单词他会写出来),我就带他去附近的大浴场,让他见识一下真正的冒烟和烟囱。再比如,在电视、报纸、杂志、招牌上经常耳闻目睹横滨、东京等地名的字眼,那么就带他乘上电车,赶到横滨站、东京站,让他实地看看写着横滨、东京的站牌。
如此这般,东奔西走,努力教他明白:他写的文字本有其意。
普通的孩子既然不会写字,也会理解烟囱、东京的意思,可彻之正好相反。以文字为突破口,得教他文字是有其含义的这个道理,得向他脑中灌输那是什么(即语句、文字的意义),以形成概念。如果不这样,那些文字对彻之而言只不过是他个人世界里的一些符号而已。
但“快、慢”这些抽象的单词却不像烟囱之类能呈现具体物象,于是就利用游戏来教他体会。跟着童谣的录音和儿童电视节目中的儿歌,我们手拉手,时而边跑边唱“咚、咚、咚,快快”,时而大跨步慢走,唱着“啦、啦、啦,慢慢”。在外面也时常边唱边散步,或边唱边玩追跑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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