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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番人事斗争后,新上位的大boss急于招兵买马,向我和好几个出走老雇员抛出了offer。我说父亲重病在床,可能要等上一年半载,老板说没关系,你师兄唐遇极力推荐你,我自然也欢迎,一年之后,随时回来报到。
我给师兄打过去,“跟新老板有奸情?”师兄假笑,“哪能啊。”“可他在电话里,就显得和你有点儿特殊关系……”师兄咳嗽了一声,声音忽然严肃起来,“小镯子,既然你都看出来了,那师兄也不瞒你。陆简明回来了。给你发邮件的那个劳伦斯陆,就是他。”
我愣了,“师兄,那你怎么办啊。”
“我不知道,应该不会怎么办吧。我不像你,为了逃避不想面对的事,干脆可以离开北京。我没法逃避,事业就是我的一切,我的根就在这里。即使陆简明成了新老板,我还是要跟他一起共事。”
“那他没有来骚扰你吧?看他对我态度都这么热络,好像对你不会善了。”
“唉。”师兄说,“小镯子,你上次说的那首歌,昨天我找来认真听了一下。歌词里面写得很好,遇到那样反复无常的爱人,欲断难断的爱情,普通人哪能做到轻易割舍呢。师兄从前故作老成,一味嘲笑你,马上就遭到了报应。我现在,也变成了陆简明手里的提线木偶,自身难保了。”
师兄语气有点悲凉,这两天都心情低落。为了不妨碍他上班,我用微信和他保持联系。父亲病情缠绵,母亲搬入了病房,二十四小时陪护他。我在家还要对电脑处理繁琐的法律文件,网站刚接受注资,正处在蓬勃发展阶段,分配给我的工作一天十小时也干不完。我躲在屋内,蓬头垢面,除了给父母送饭,足不出户。半个月后买菜回来,路过熟悉的街角,听到那里传来陌生的机器轰鸣。
起重机轰隆隆,将墙砸烂,多余的水泥碎石,很快被拖车拖走。我过去找个人问了问,人家说,这是上世纪的老房子,早就成了危房。政府为了居民安全,下文件将附近四五户拆除。“那你们拆房,征得业主同意了吗。”工人冲我摆手,“开什么玩笑,这样大的事,我们当然要先请住户签字。这几家人东西早就收拾好了,剩下的旧家具电器,搬不走,都说要送给我们工人,或是邻里街坊。哎,我们要这些十几年前的旧破烂有什么用。你们年轻人有力气,看看那堆旧货里面有什么想要的,现在就可以拿走,不然我们马上当成垃圾清运了。”
我走过去,旧物在废墟边缘堆积成山,一只篮球从小山顶上,蹦蹦跳跳地滑落下来。我弯腰正欲把它捡起,一只带汗液的茁壮大手伸过来,我站起身,拾主显然有些尴尬。“这球你也想要吗,那给你吧。”他把球递过来。
我退后两步,冲他挥手,“不用了,你拿走吧。”
男孩注意地看了看我。“那谢你了。我和朋友经常在对面那条街的风宁体育馆打球,有空过来找我玩。”说完把篮球放到网兜里,斜挎上背包,骑车就走。
我心中积郁,回家给父母做了营养餐,送到医院,回来洗了澡,倒头就睡。昏昏沉沉,没注意夜间降温,隔天头重脚轻,患上感冒。我给爸妈请了护工,在卧室躺了两天。好不容易精神好了一点,我红着眼睛出门,迎面撞来一辆自行车。那男生紧急刹车,然后又诧异地瞪着眼,调头回我身边。“我在体育馆等了三天,你没来找我。”
“啊,我,”对于这种霸道任性的男生,我一向不善应付,“我前几天感冒了。”
“你上次送给我的篮球是签名版的,有点贵重,要不你拿回去吧。”
“没关系,那也不算是我的。是我一个朋友搬家不要了的,你爱打篮球的话,就拿着吧。”
“你眼睛怎么红了。”男生蹬着车锲而不舍地跟着我,“算了,看你走路都快晕倒的样子。要去哪?我载你。
“不用了,我得去菜市场买菜,估计不顺路。”
“我帮你买菜。”
“我还要做饭。”
“正好请我吃饭啊。”
我病得分不清东南西北,梁诺独自骑车代我将饭菜送到医院。为了报答,回来后我请他吃了一顿亲手煮的家常排骨面。梁诺蹲在椅子上,边吸溜着面条边说,“其实我是高球表弟。”“啊,表弟好。”我赶忙寒暄。梁诺笑了,“远房的。高球家亲戚多,过三条街,随便抓个人,都跟他家沾亲带故。”
“那也得叫声表弟,”我说,“你表哥人不错,帮过我家很多忙。”
“你是叫周灼是吧,”梁诺边吃面边从碗上抬头观察我说,那眼神锋利得跟解剖刀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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