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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呆呆地站着。”那个人像察觉了我的视线,忽然回头,“既然我们进入了海盗的领境,就要时刻提防小心。船上有诸小番国献给皇上的宝物,那些东西是不能被海盗掠夺的。就算身手很差,你也好歹去穿一身护甲。”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他的好话总是不肯好好讲。
“其实你是担心我吧。”我鼓起勇气,“其实你是不想我受伤吧。”
“我一个人可管不了这船队。我当然不想你受伤。”回应我的,是他的一如既往。
我咬住了嘴唇,握紧体侧的手掌。我不能学着偶像剧那样,大喊王景弘是大笨蛋然后再一拳痛快地打上。
真实的人类都有自尊心。我无法对存在于那个人眼中刻意的冷淡疏离视而不见,也讨厌他优柔寡断的若即若离。
“我知道!”我的语气变得坚硬,“我可以保护我自己!”然后,我转身走掉。我也是船队的统领,我也可以保护大家。一直软弱的理由,愿意站在谁身后的理由,或许,真的是因为在我心里,还有一个眼眸漆黑的少年残像。
那个逞强要强的少年,即使自己挨打也会护着我的少年。
那个会在跳跃的烛花闪烁下,陪我一同玩翻花的少年。
他会陪我打雪仗,他会陪我看流星。
他不喜欢我与别人太亲密。
他用他漂亮的黑眼睛和专情的凝视捆绑住了我。
我站在船的另一侧,想要哭泣,却又无法哭泣。内心如天空,蓦然聚集厚重的青灰色云朵。
与其被动地等待被不知何时出现的海盗侵袭,不如化被动为主动好了。我亲笔写了招降的书信,命使者泊船去往海盗的大本营。
据被抢的商客所言,我们的船方向所行,必然途经旧港。又名三佛齐国,其酋长正是海盗头目陈祖义。
我决心除此一害,至少也能为来往商船,清理出一条平安的航道。景弘不以为然决意绕道而行,但我坚持不允。我说绕道又要耗费时间,何况堂堂大明使者竟会害怕海盗酋首,这样的事传扬出去,历国会怎么看待我们,还有谁肯臣服大明!又算得上什么耀兵异域显示我朝富强?
我的理由桩桩款款均在台面之上,景弘无言以对。何况此次出使,我乃大明正使!我的主意已定,即使是他,也不得反驳!
既然私交方面已经再无可谈,索性我扯出官威,驳他一个哑口无言!看着他紧锁眉头的样子,我莫名竟有一种快意升腾。
瞧,你根本不可能真正无视我吧。
——我,就像炫耀那样,如此幼稚地想着。
然后,招来了令我悔恨的,可怕的灾祸前奏……
第十章 抉择
宁静的海水仿若静止。
视野所及一片深蓝,造成了只有船划开涟漪、无声飘移的错觉。
站在甲板,看着海鸟展翅,一边和皓云谈笑,一边享受扑面吹来已经习惯带着独特咸味的海风。
不远处,有人摇着木橹,徐徐靠近。船上的领兵大声喝斥纵声提气:“什么人?停下、停下!”挥舞着手臂命令,“不许接近!”
木船上的人听话地停止了划桨的动作,站起身,穿着青色布衣,双臂举旗高过头顶,口中喊着:“我是信使、我是信使!”
“先停下!”领兵威喝十足地语毕,跑来禀告,“大人!大概是陈祖义那边收到我们先前送去的招降信了。小的先划小船过去看看。”
我点点头,领兵犹豫了一下,又问:“要不要告诉王大人?”
我悠然道:“这么点小事就不必麻烦他了吧。”
皓云用扇柄指着不远处问:“今天日照分明很好,那片海水的颜色却有些异样。”
“可能有群带菜啊、水母啊、海螺啊。”我扳着手指信口开河。
一旁紧跟着我的随侍笑了,“大人,那是因为旧港海区暗礁丛生,几乎与海面平行,遮挡了日照的缘故啊。”
我不禁嗯道:“你怎么这么清楚?”
“昨晚王大人和张统领查看航线图时说的,我当时帮忙过去送茶,听了一点。”
我哼了一声,不予评价。
皓云打圆场说:“王大人看来冷峻严厉,却也有细致入微的一面呢。”
说话之间,先前我方划去的小船已经拿了降书安然回返。
“对方说什么?”我把防水的羊皮书递给皓云看,自己径直向前去对应的领兵盘问。
“说是他们酋长久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