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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茶盏先品一口,拂开茶花道:“兰香高爽,醇厚回甘,汤色清绿明澈,茂盛而不显露。廉大人府上的太平猴魁与徽州进贡的老茶,滋味不尽相同呢。”
面对殷世煊的请君入瓮,廉昌丰笑而不惧道:“殿下慧眼,正是陛下前年赐赏的两戥。因老夫粗事惯了,罕物受潮,这才舍得拿出来食飨。只怕味道不及宫中,让殿下笑话了。”
殷世煊放下茶盏倒无甚笑意。只感叹廉昌丰这个老家伙果真是个兵来将挡,滴水不露的。
于是也放弃机锋来回,说了会无伤大雅的话。
包括二老身体,宫中闲琐事物等等。一应鸡毛蒜皮的事均是殷世煊关切探问,廉昌丰唯诺奉答,两位外臣坐立不安地旁听,程凤昔有下无一下地附和赔笑。整个过程下来,既显枯燥,亦无意义。是以半个时辰下来,厅内侍候的婢女仆从们也开始疲乏走神。
“夫人、香玉,去将春晖阁收拾一下吧。后厨那里,跟嬷嬷们说一声,今天晚席多置菜肴。”廉昌丰低声吩咐,程凤昔听着就正要起身。
殷世煊这时才回味过来,婉拒道:“廉大人不必客气,我与小谷稍后便回了。”
谢长言与代萧禾两人端直了背脊,登时便松了气。
谁料廉昌丰顶了天大的胆子,装腔作势道:“这怎么成,殿下带太子妃回门拜年,于礼于节,老夫都应当招待好殿下才是。若殿下只是坐坐便走,老夫有失礼仪不说,这不管是传至哪里,少不得误认为老夫怠慢了殿下。今日还是留府一住吧。”
这番话显然是廉昌丰惺惺作态给殷世煊看的。是要虚以应承留下,还是驳回他廉昌丰的面子,孰轻孰重,殷世煊的态度在此显得尤为重要。
殷世煊拢拢眉,在心中暗骂了老狐狸一通。嘴角的笑意不深不浅,有那么一刻险些把持不住,差点儿挑断了他们之间名存实亡的连系。
双方僵持不下,谁人脸上莫不是咬着一口笑意。
廉幽谷见事态不对,当即放下闲心,急忙插口道:“父亲有所不知,今日盛京百姓皆迎财神爷,女儿在来时路上遇见了花灯庙会。”她渐渐调整语速道:“父亲知道,女儿自出生以来,还从未逛过灯会。一时欢喜不过,已跟殿下求了旨意。不时拜完年就去凑它热闹,故今日便不留府了。”
廉幽谷不卑不亢,着重强调了“父亲知道”四个字。意味着别人不知道,廉昌丰必然心知肚明:她何以自出生以来从未逛过灯会——还不都是因为他廉昌丰当年畏妻弃子的缘故?
☆、直面交手(一)
这件事情,盛京人尽皆知。廉昌丰再死缠烂打下去,面子上就真的挂不住了。
大年初五,宜和不宜破。
秉着凡事以和为贵的理念,廉昌丰适时扯出皱巴巴的笑意,和解道:“太子妃既然这么说了,老夫也不好再作挽留。不过殿下若是回心转意了,须知廉府的大门依旧为您开着,千万别客气。”
这话下来,廉幽谷也算没有白顶撞自己的老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总是现阶段最为紧要的。
推辞拜别间,廉府上下将殷世煊一干人等拥送至府外。谢长言与代萧禾说好是来过府一拜的,木着脑袋在内陪坐许久,这会儿也再不好往下呆,一道跟了太子出去。
不同于来时的心平气和,殷世煊这一时的面色始终郁郁,同廉昌丰无多寒暄,就先行驱车离开了。
太子走后,太仆代萧禾的仆从也从后门引来车驾,将其搀入马车,不多时同样辘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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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一辆二辆的瑰丽车鸾接连扬鞭远走,廉昌丰脸上的褶子顿时同他此刻的心思样,变得起伏有致。定了定神,对一旁的仆从道:“去,把老爷的紫金壶拿来。”
谢长言本欲上前告辞的,巧着听见他说这话,不由纳罕。
“大人,春寒料峭,如何不进去歇着?”
廉昌丰哪里听得进他的话,喷着热气,极不耐烦道:“好了,现在也没有外人,不要大人大人的叫了。你不嫌啰嗦,我还嫌将人叫老了去。”
谢长言这才遵答一声“是”,讪讪唤:“姑父。”
廉昌丰忽不去答他,负手走到那府前的荷塘边,熊腰勾背地往水里找寻着什物。又是眯眼又是挤眉的,模样极为滑稽。他骤然支起身子,顺手接过仆人从院内小跑送来的茶壶,道:“长言呐,我眼神不好,你给我瞧瞧,这水里边是不是有两尾鱼?”
“啊?”谢长言也吃了一惊。自打“独秀”的荷池由廉府开挖十数年来,只知水中一只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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