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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了他去……不必挂念……只是不得轻易去见皖州你老家亲人……这是性命交关的大事……”
晏南山亦温言安慰道:“所有事世显都已安排妥当……再候片刻叶琛便会派人来接你……愿你们俩此去能得幸福安稳……”
而傅川却已是泣不成声:“多谢世显哥哥和陛下成全……总是给你们添麻烦……恩德铭记在心……”
山里又刮来一阵阴飕飕的冷风,吹得凌越心头一激打了个冷颤,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自心口血淋淋的剥离开去,隐约猜到真相,只是无法相信。
钟乙却听得云里雾里,着实按捺不住,便悄声问道:“少主,此事大有蹊跷,是否要去和傅中令相见问个明白?”
他虽已是极力压低了声音,却依旧还是被屋里头的宗赫听到了。
“谁在外头?”宗赫沉着脸赶出来,不料见着皇帝,脸上的神情顿时轻松起来,含笑问道:“云重,半夜三更的,你怎么来了?”
凌越自然不会说破自己身份,只不动声色的道:“朕此来,原是要送玉川一程。”
“陛下!”傅川与晏南山惶恐惊悸的从屋里赶出来,尤其是傅川,只觉此番愧对皇帝,直直的跪倒在凌越的面前,已是哭得泪流满面。
凌越装作若无其事般,努力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就着疏朗的月光,凝视着这位自己心爱的、却又“死而复生”的侍郎,温言轻语的问道:“玉川,你可还有什么话,要对朕说?”
傅川噙着泪,抬头望着皇帝,声声哽咽道:“陛下……所有的事,都是玉川的错,是玉川辜负了陛下!玉川罪该万死,陛下却如此宽宏大量……成全之恩,川永世难忘!”
风呼啸着掠林而过,吹得青莲山房院子里的各色松柏杂树如波涛起伏。凌越只觉浑身透凉,心里更是冰寒彻骨,下死眼盯住眼前这个自己曾用心喜欢过的少年,像是要把他的形容刻到骨里融进血里,四肢百骸的疼痛却将他的心狠狠揪住,几乎让他站立不稳。
不远处,驶来一辆马车,车轮轧过山石路面的声音,在这静夜中听来分外刺耳。宗赫忙将傅川搀扶起来,轻声对着凌越道:“云重,玉川不宜久留,接他的马车已是来了,我与南山先送他出京城。今晚你不必来云图阁等我,怕是要黎明时分才得回宫呢。”
傅川挣脱开宗赫的手,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多谢陛下成全川与叶琛,此去一别,料无再见之期……陛下对玉川的恩德,川只有来生再报……”
成全?看着少年们匆匆离去的背影,凌越几乎想要仰天大笑,好的很,原来,竟是朕成全了你们!
他本是极聪明的人,前因后果一串连,他便什么都明白了。顿时,被欺骗、被羞辱的怒火在他眼中熊熊燃烧,几乎要烧毁了他全部的神智。
哥哥!宗赫!你们瞒着我,成全了这双好事,我该拿什么来感谢你们的恩德呢?!
阴冷的山风呼啸而去,卷起他眼中萧杀之意,难以辨认的情绪,正在他眸中幽幽闪烁。天边,清冷的月光一倾而下,洒下一地斑驳的阴影。
次日,文华殿。
湛青的天际万里无云,这日子,就像冬日正午的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宗赫昨晚一夜没睡,今日上午恰好没课,他便窝在花荫下小憩补眠。傅川叶琛的大事一了,他心里既松快又舒坦,很快便酣然入梦。睡得正香,皇帝却突然派人来传他去文华殿。
这可稀罕,只因褚云重以前曾在文华殿发落过少年,一直怕他有阴影,因此平时便是要带他学习政务,多半也会在政事堂,从不去文华殿。
因此听卫临传他去文华殿,宗赫心里也有些纳闷。其实以前发生在文华殿的那件事已经过去多时了,他并不会心存芥蒂,但不知为何,心底却有一丝微妙的感觉,总之挥之不去。
莫名的,竟会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11。 请君入瓮
六月的梅雨天气真是说变就变,宗赫在云图阁时还是万里晴空,到了资政宫这天突然就阴了下来。几片硕大的乌云迅疾的聚集在天顶,被残余的阳光镶上一层耀眼的金边,吹过的风也带着一丝湿润的气息。
文华殿前几株槐树都过了花期,雪白的花瓣洒了一地,正随着风翻卷飞舞,零落飘去了远处。少年仰望着开始变得阴暗的天空,看起来,倒似即将有场大雨。
“卫介,回云图阁取把伞来,怕是有一场急雨。”宗赫吩咐完,便转身踏进了文华殿。
大殿之内,皇帝正在硬木藤书案前伏案疾书,虽有五六位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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