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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始终垂首,只是当有些话拨动心弦时,不禁也失神怆然,眼眶欲湿。
“朕派人查过了,凌尚书并非你生父,而你与他长得,也并不相像。神德三年殿试前,你是从蜀中赶过来的,后来中了进士,凌大人才收你为养子。”
凌靖仇双拳紧攥,等着皇帝继续说下去。而那即将层层剥离的真相,并非是使他仕途蒙耻过去,而不过是一段倾毕生之力欲抹去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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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 。。。
神德三年,一位名叫凌靖仇的年轻人自蜀地入京赶考,他广袖青衫,挟一把青冥长剑执笔挥卷,在芸芸考生中甚是显眼。众人纷传他乃蜀地武林世家之子,能耍一手豪气万丈的凌云剑法;然而他身材颀长,面容苍白瘦削,虽有风流神采,却无挥金掷银的手笔气概,殿试期间,竟连一顿正常的汤菜饭食也点不起,活活啃了三天馒头,那指节分明而修长的手,握着馒头缓缓递向口中,就着劣皮水囊里的凉水,勉强而艰难的下咽。莫说周围远观指点,就算有好事者端饭邀之共食,他也只继续啃那生冷馒头,半分搭理之意也无。他身边的青冥长剑早已锈迹斑斑,一身朴衣倍感清寒,然而他目无斜视面色冷峻,眼睛有的不过绝然与冷漠。
神德三年殿试,甲等三名者,凌靖仇。刑部尚书凌顾晚念其同姓投缘,特收为义子。由其继承衣钵,送终戴孝。新科探花仕途平川,入仕即擢升刑部侍郎,御前侍御史四品,其父恐招风流言,特请命更易探花,改降第四,靖仇默。次年凌顾晚病去,凌靖仇升刑部尚书,接长江盐漕案,其在职刻苦兢业,忠谋有佳,屡次调职而不离,圣上感其忠,特赐金牌一块,以褒其功。此牌通天彻地,既可斩而不问,亦可刽刀下救亡魂,凌靖仇依旧冷峻,金牌在身数年,仍禀直奉公,丝毫不因恩惠左右。经他手审出的犯人,无论如何铜头铁身心若磐石舌头硬,最后都干净利落的供认不讳。刑部堆积如山的陈年大案,凌靖仇五年时间里清理得干干净净。一时间“青面尚书”名声鹊起,对其胆寒敬畏者,阿谀奉承者,渐多而不绝。
如今的凌靖仇,位及大理寺卿,官至二品,仕途即将攀而登顶,心狠手辣之程度愈发无人能及,而他,也有了一个新外号——“玉面阎罗”。
然而凌靖仇私下也有多情的一面,京城的姑娘们倾心他,当然不是因为他审犯人时那冷酷的嘴脸,相反,凌公子锦衣玉扇温润如水,嘴角常含一抹笑,叫她们神魂颠倒迷醉不已。快活坊是凌公子常去之地,五年来历任花魁皆为他动了守身赎契的念头,奈何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凌公子心如轻风任吹拂,常在各枝头停驻风流的他,哪会为一二青楼女子动情动意,只可惜女人认准了情字,便如飞蛾扑火奋不顾身。凌公子只坐一旁纸扇轻摇,权当业余时间赏出戏罢了。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凌靖仇入主刑部数年,手上冤魂一把。恨他入骨的不是没有,要他狗命的亦大有人在,只可惜找不到他的弱点,他的身世、来历根本一无所知,其他的一切更像是迷。凌老尚书死后,凌靖仇真正百毒不侵,除了一个太医院叫孙回春的朋友外,几乎没有任何软肋。该审的审,该判的判,落到他手上的活该倒霉,神德十年,凌靖仇继续做他的玉面阎罗与风流公子,他笑起来可以毛骨悚然,亦可以温柔沉沦。
这是神德十年的大寒冬夜,有朗月俊梅相伴,身披狐裘的江山者应该不会感到太寒冷,然而他手握一面金牌,感到那寒意侵衣袭骨而来。
他唯一赐予他的一丝情意,就这样被原封不动的奉还。
那孩子跪在湿冷的地上,俯看下去,眉眼是那么的像,月流光华倾泻而下,他仿佛看到了当年梅边的那个温柔女子,持剑而立,迎花浅笑。
“云娘……”皇帝不禁喃喃。凌靖仇脸色一变,“云娘已经死了。”
皇帝回过神来,他看着眼前的凌靖仇,“云娘并未离去,她还有念想,她还有。”
“她确实还有。”凌靖仇接他话道,“盐漕一案,尚未水落石出,云娘之死,也未沉冤昭雪。”
“你……”皇上一时悲气交加,“你在怪朕……是朕要她死,你怪朕……”
“臣万死,臣不敢。”
“云儿啊……”皇帝泪水涟涟,他尚未及天命,却早已白发,此景之下,更显苍老,他弯腰扶起凌靖仇道,“云儿啊,不要怪朕……”
凌靖仇退后一步,“微臣唐突,微臣万死,微臣……不是云儿……”
皇帝疲倦的摇摇手,“罢,罢!你不认朕,朕能如何?可你不该拿朕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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