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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浮生半日闲,好不容易手上的搅糖棍换成了纸扇,鼻前镇日弥漫的糖香换成了屋外新鲜空气,这才让程吞银感觉到自己还像是个人,而不是一只累瘫的狗。
程咬金很给面子地奉上香茶一杯,“辛苦你了,吞银。不过也因如此,制糖的步骤你已能驾轻就熟、独当一面,姐姐我也对你刮目相看喔。”
这些月来,生活随兴慵懒的吞银在糖仓里俨然已有让程府上下信服的能力,加上他和含玉都不愿让她太辛苦,所以总在她想帮忙时抢先一步将事情解决,害她都开始觉得自己满没用的。
“我也觉得腰挺不起来了,大概是搅糖搅出了毛病。”一旁的程含玉也捧著空杯,佯装可怜兮兮地争宠。
“含玉,你也做得非常棒噢。”程咬金毫不偏心,也帮程含玉斟满热茗,“看你们这样,我以后也有脸到地府去同爹娘说我将两个弟弟教导得好。”拎著绢帕在泛出感动泪滴的眼角轻轻一压,长姐如母的心境可见一斑。
“够喽,又在那边感动了。”两兄弟互望一眼,同时笑觑咬金。
“我当然感动,你们都已能真正成为程府主子,虽然和一般商行当家相较仍属年轻小毛头之列,但你们前头没有长辈撑腰及教导,后头又没有经年累积的行商经验辅助,一路走来的辛苦比起别人有过之而无不及,能看到你们成长,做姐姐的我也与有荣焉。”程咬金越说越感动。呜,爹、娘,咬金没辜负您俩临终前的托付。
“论辛苦,我们还远远不及这张拜帖的主子他哥。”程吞银长指把玩凉亭石桌上自梅庄送来的拜帖——说拜帖也称不上,因为帖上所书写的字句无关邀约或宴请,而是短短一句“要想我噢”的肉麻话。
“我记得梅庄大当家在比咱们还小时就担起家业,并且从一无所有开始做起,虽然我不喜欢梅庄人,在这一点,我深感佩服。”程含玉啜著茶。
“是呀,换做我是梅舒城,要嘛就卖了另外三个拖油瓶以求温饱,要嘛就买条绳子,勒死小的先,再上吊自尽。”程吞银翻弄著拜帖,梅庄大当家的心路历程虽是不少长辈爱拿来说教的范本,可他听完了那些惨事,没对梅庄大当家的丰功伟业留下太多记忆,反倒试想自己若沦落到那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绝境时该如何是好?而那两种选择是他想到最好的方法。
程含玉毫不客气地啐他一声,“幸好你不是梅舒城。”否则最少有三条人命会断送在他手里。
“我也不想像他那么倒楣。”那种凄凄惨惨的经验,免了免了,他程吞银敬谢不敏。
“我想,梅舒城一定有动过吞银那两个念头,虽不知他为何中途作罢,但他一定曾想过……”程咬金的声音浅浅的,语气中有三分猜测,却同时有七分笃定。“那时的他也只是个孩子,不见得能扛起这么沉的重担,想逃避想推卸都是人之常情,若他曾动念也是情有可原,但……还好他没做傻事。”清艳笑花在地唇畔轻绽,是欣慰也是欣喜。
“梅舒城若做了傻事,就不会有今天送拜帖来的梅舒心了。”程含玉一眼就看出来程咬金的欣慰、欣喜所为哪桩,会让她笑得如此动人,也只有梅舒心耶队伙了。
“如果城里少了梅家四兄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情况?”程吞银思考事情的角度向来异于常人,分明大家讨论的是东,他偏偏就朝西想去,跳跃式的思绪总是令人得设法跟上他的脚步,所幸另外两张相似的脸孔主人已经习惯他的性子,所以聊天的兴致没受阻碍。
“金雁城少了最大花商,皇城举行的牡丹评宴的风光得主改成了银鸢城柯家庄,年年菊宴君子花的榜首也不再由梅三独占,那些在梅四手里结束的商行也毋需面临家破财散的下场。基本上来看,皆大欢喜。”程含玉分析道。
“哪有什么皆大欢喜……”程咬金嘀嘀咕咕道。她没办法想像金雁城少去了梅庄会是怎生的景象。“虽然梅庄不过是一介花商,影响不了四季变化,更决定不了风调雨顺,构不著失去他们就会达到民不聊生的地步,但是……你们不觉得,偶尔会兴起那种『呀!城里有梅庄存在真好』的念头吗?”
“没有。”程含玉和程吞银同时摇头。
程咬金垂下脑袋。“你们答得这么快又决绝,害我不知道怎么接下去说了……”
“我替你说了吧。”程吞银咧嘴一笑,双手合十。“感谢梅舒城刻苦耐劳地教养三名稚弟长大成人,感谢梅舒城没窝囊丧志地结束梅庄兄弟的生命,也感谢梅舒城将梅舒心教导成翩翩美少年,让姑娘家见著了他就脸红心跳——呀!城里有梅庄存在真好!”他逗趣地挤眉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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