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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一脚踏进了屋,盯着满地团纸,愣在一处。
“叶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叶添没听见一样,自顾自的提着笔,与桌案前来回踱步。
想着给夏念白书一封信要银子,可这信若是落到了阎雄手里,自己就穿了帮。
若是写的隐晦些,也难免给人瞧出心思。
可要连招呼都不打,直接带着大队匪寇回晋安拿银子,怕是还未到城门,就给当成流寇进犯,当场剿杀了。
只怪自己分身乏术,要是王九在,也能通风报信不是。
正想着,抬眼瞧见侍从愣在原地,叶添也给吓了一跳。
“你在这里傻站着作甚?”
“叶大人,倒是你,提笔对着一页纸发呆,写也不写便揉皱了扔掉,当真叫人费解。”
叶添心头乱码一样,懒得与其多费口舌,
“你来又有何事?莫非徽王要见我?”
“那倒不是。”侍从蹲在地上收拾着纸团,“不过,却是有个乞丐,指着名儿的要见大人。”
“乞丐?”叶添眼神疑惑:“未料我叶添竟这样有名气,连灵州的乞丐都慕名而来。”
侍从手一抖,掉了个纸团,
“那乞丐看上去并非灵州人士,满嘴的北方口音,一大早晨到了寨子前,死活说自己是什么大平使者。大人你说那乞丐浑身脏的跟个什么似的,哪有个当官儿的样子。看守的士兵都懒得理他,便想着给打出去,未料那乞丐竟有两下子,拿了一把破剑,舞弄起来有板有眼的,任谁也制不了他。“
侍从低着头,浑然未觉一边哆嗦的叶添。
“士兵拿他没辙,哄也哄不走,打也打不过的。对吵了一个早晨,小的没事路过,这不是听见了吗,便上去凑个热闹,却听那乞丐一直在大喊大人的名字。小的想着不如就跟大人说一嘴,看是不是认识…”
“快将他叫进来!”叶添含泪打断了侍从。
急急的朝外走了两步,转了身子,又将桌案上的桂花糕兜在袖儿里,迎出门去。
21、人质
侍从见状,忙寻人跑去送信儿。
不多久,便有几个人影儿远远的过来,两边的披甲执锐,当间的人叫花子一样,脸脏的竟比那锅底还不如。
抬眼瞧见了捧着桂花糕的叶添,那叫花子忽然一愣,竟一步也迈不动了。
叶添赶几步上前,音色凄苦,
“王兄弟,三十日不见,你…受苦了…。”
又瞧王九衣衫污迹斑斑,偶有虫豸,心头更是酸涩难当,“怎么搞瘦成这样。。来,吃块桂花糕,解解饿。。”
王九腿脚似乎有些不中用,踉踉跄跄的上前,一把就抱住了叶添,
“…叶兄弟…”
王九鼻子一酸,几欲掉下泪来,
“…你也黑了…王九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叶兄弟了…”
“王九…”叶添仰头,将眼底苦楚生生的逼了回去。
“叶兄弟。。”王九将叶添抱的更紧,以至于头上的虱子跳蚤尽数择良地而栖之。
“叶大人,外面风凉,小的看大人们还是回屋叙旧罢。”侍从捂着鼻子,嗓音越发的尖细。
“…啊。。你倒是先放手,”叶添也给王九身上的霉味熏得不行,“桂花糕都给挤成饼了…”
王九抹一把面儿上积灰,“叶兄弟,这一路上我倒是捉了不少山鸡野兔,也不十分饿。”
叶添接过王九手里的剑,“亏了有这剑在,否则那荒山野岭,你怕是早饿死在半路了。”
王九忽然想起来似的,“叶兄弟,怎么你不声不响便一个人走了。”
“王兄弟倒是错怪哥哥我了,”叶添忙道:“你下车捉鸡,我就给那灵州的将士绑了带走,也不知谁自哪里寻了个怪味旧布给我塞上,连话也说不得。便是我心急如焚,也无能为力啊。”
“如此,叶兄弟当真受苦了,”王九闻言,面儿上些许尴色,“每逢炎夏,我脚便汗的厉害,需日日更换布袜,想是那帮人将我换下来的布袜,拿去给你塞口了。”
“啊。。竟然如此…”叶添舌尖干涩,隐隐泛酸。
王九跟在叶添后头,朝宅邸内走,“却不知,我那几包衣服还在么?”
叶添讷讷的走两步,“自然还在。”
“那便劳叶兄弟差下人给我准备几桶水,凉的就行,待我洗净了再与叶兄弟说话,也免得熏坏了叶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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