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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皆哀。
圣上亲颁罪己诏,并率文武百官至天坛亲行祈祷。令工、户二部拨款赈灾,房屋倾倒无力修葺者,房屋每间给银四两。地震丧而不能棺殓者,每人给银二两。
十月初,我奉命前往灾地减免赋税,以利赈灾,并发放粮食,以解灾后饥荒。期间斩杀三州刺史,搜出污款,迫其开仓赈粮,并胁淮南道余下八州各大商家富户捐银赈灾,路遇硕鼠让而不逮非我宋墨所为,且本朝国库空虚令我不得不有此行径。
祸不单至,灾地民人饥疫,一时间人人自危,圣上急调十道金牌召我火速回京,为稳民心,我抗旨不接,初冬,疫情止。
四周满是面带病色的灾民,劫后重生令他们难以自控,忽笑忽哭紧紧相拥,我心生隐羡。圣上派的御林军大字排开欲护我回京,突的想要发笑,何须如此,瞧,我只需迈开一步,周遭人群自会退壁三尺。
为官者,惧我手上的尚方宝剑,为民者,亦惧。我斩贪官昏官,亦杀奸邪小民,我砍杀三州刺史,亦将带头煽动灾民□者弃市示众。
杀谁皆无甚差别。自何时起,在世人眼中已无我不杀者,无我不敢杀者,嗜血是他们所给予我的最好定义。
距京一千里,我突而心生厌烦按马不前,那座华丽的牢笼吞噬掉我曾经的所有,或者,宋墨此生便不能拥有什么。掌中一片冰凉,不禁猜想,宝剑若拭上我的血,那又是怎样的场景?无端的,极想知道。
圣上闻报,命我休假,遍游庆国寻欢,着都卫大将军武桑随行陪护。
我一时间有些茫然,寻思良久,竟半点不解何为欢乐,既如此,该往何处寻?
倒不如给我安室一间,静度余光,宋墨此生唯愿。
初冬行至寒冬,看着衣肥神喜的路人,疲惫愈满。我扔掉圣上赐予的灵药,来年随雪消逝,宋墨此生堪算圆满。
灵药被暗卫悄拾,每日投于食水以期令我服下,直至我不饮不食方不敢相强。
小歌虽作出一副与我偶然相遇的样子,可凭隐在我身侧的二十四暗卫,圣上怎会不知我于何处落脚,既知,又怎会不安排谁“恰巧”与我“偶遇”。
小歌执扇掩面冲我眨眼,欲领我至温柔乡寻欢,不知下一位“偶遇”者是否比她更为烦人,索性应了她,入江南靳州岱城。
见我目光落在“容樱楼”三字上面,小歌讪讪地将我引至另一家花楼,我心知她是在避讳什么,却无意向她言明其实大可不必如此。
知我不欲人多,她抬出靖南王世女的名头,遣了左右将整个花楼包下,我略感倦怠,支了武桑开道,往那间花楼走去,左不过是找间厢房歇息,还真当是选君侍不成,之所以不待见小歌,无非是她做事不知从简。
谁知她心血来潮,硬是欲令人开后门穿花巷进那花楼,与她约法三章,我若依了她,到时必不可插手我选哪个小倌,武桑回乡探亲时,也不可派兵丁守在我身侧。
打量我点的那个小倌,她满脸失望,若非有所顾忌,只怕她早已跳起来指责我的眼光,身上寒意阵阵,我不想与她多做纠缠,示意武桑带上那小倌找间房入住。
小倌令武桑不满的笨拙,恰正合我意,不娇不媚不痴缠不晓自作主张,应能让我安歇片刻。
次日与武桑在岱城视察民情,待她欲言又止,我方反应过来,多年习性果非一朝能改之。
入靖王府小住三日,不堪忍其骚扰,掷言令小歌管教好表弟,心里却也知,若想那县主止步,只有一个去处。
大女子行于世,便不可愧对加周于身的责任,当有所为有所不为,连羸弱的男儿都相欺,自身秉性料想好不到哪去,武桑见我有所示,且本身也见不得这种下作之事,挺身欲自那群恶妇手中救下那名小倌。
倒也不是没听过男子啜泣,如他这般从喉里发出绝望低鸣的,算是头遭见得,想是方才被辱得太甚。不过是一介弱男儿,倒也当真可怜,我随手解下大氅披覆在他身上,示意武桑快些解决。
自记事起,便知女子当顶天立地,守国护家,更是男儿的依靠,下颌的痛楚却告诉我,我似被一男子护在身后了,这感觉,甚是微妙。
呆愣的神情令我有些熟悉,似是前些日子我点的那名小倌。
待他随我入了厢房,我已清晰将他忆起。说来,点他纯属偶然,自花巷走过,恰见此人,分明自己冷得微抖,却极力劝说他身旁的男子回屋添衣,觉得有几分良善。不耐听小歌身上痴笑的小倌,使了武桑将他找出来,顺理成章的包了厢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