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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片华北大地,已经大地上的一座千年孤城。
孤城已经被白雪所覆盖,千家万户的灰色屋檐也都变了白色,家家泉水、户户垂杨的景色也变了白色,寻常巷陌、小桥流水也在白色遮蔽下失去了往日的动静。
一切,如死般沉寂,如死鱼般凄凉。
当此时,人为刀俎,城为鱼肉,任由宰割。
远处,枪炮声稀稀拉拉地响着,偶尔有黑色的炮弹划破白茫茫的天空,在另一方向轰然炸开,像大年夜的礼花一般。
我俯瞰这一切的时候,心中充满了无言的悲悯。
如果我可以化身为棉被、屏障、长城,就能挡住远方那些侵略军的战车和铁蹄,将这座城完全护佑住,不让城中百姓受到半分惊扰。
天下刀兵四起,以我的实力,如果能解孤城之围,也算得上是一生的造化。可是,一个人难敌千军万马,更何况是当下来势汹汹的敌军现代化机械部队。
“死局,这是一盘死局!”我仰面长叹,吞咽十几片雪花入喉。
此时此刻,我才能深刻理解到岳武穆“怒发冲冠凭栏处”的无奈。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有纠结百万雄兵,将敌寇全歼于母亲河上下,才是最根本的解决办法。
第284章 霸王枪(2)
“对,正是死局,正是死局。此时,我等只有向死而生,才能解得了这一劫。”有人在我侧面,淡淡地、冷涩地回应。
我转过头,那人——风雪文庙中给我看那张地图的人正握着一只弹痕斑驳的绿色军用水壶,沉着地向北望着。
“是你?”我问,“又见面了。”
“是啊,真是不易。”他说。
“你如何解决眼前的死局?一个人死太容易了,但一个人的死换来满城百姓的生,你怎样做到?”我问。
其实,老济南人无不熟知1937年的城破之耻,数十万守军不做任何抵抗,就弃城南下,拱手将济南城送与寇仇。这是旧政府之耻,也是济南所有男人之耻。要知道,任何一个大军阀主政济南时,老百姓都按时缴纳税负,老老实实地供养着那些官老爷、士兵,成为旧政府的造血机器。
老百姓为什么愿意这么做?不就是为了乱世中寻找一个庇护之所?希望能在敌人入侵时,这些喝着老百姓血的拿枪的人能站上城楼,出力御敌?
平头百姓要的不多,只要一个安定的生活。为此,他们像驴一样,毫无怨言地推磨拉车,生产粮食,供养拿枪的人。结果,他们什么都没得到,一腔子热血,换来的只是一大群仓惶逃兵。
这种信仰上的痛,岂非比身体之痛,更为鲜血淋漓?
“不可说,天机。”那人说。
“不要让百姓们失望。”我只回应了一句。
我不知道他具体将怎么做,但我知道,历史上血淋淋地记载着“1937年济南沦陷”的史实。
历史会漏记,但却不会错记。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用手中的酒壶指向苍天。
“那是一个借口,就像东北军数十万人退过山海关一样。对敌,不放一枪一炮;对同胞,却连锱铢不肯放过。我希望,这一次你能做到自己承诺的事。”我说。
此刻,我的心情异样地沉重。
身为济南人,谁都愿意自己的家乡有辉煌的历史、灿烂的文明、悠久的传承,而不是屈辱、肮脏、无法下笔书写的悲惨过去。如果济南不曾沦陷过,那今日的老城区巷陌宅院就不会留着殖民者的蹄印,很多古宅、古书、古牌匾、古景区就能清清白白地屹立于华北大地之上。
“你太偏激,世间事,没有百分之百的。一切存在变数,变数正是奇门遁甲之阵的基础。尤其在战争中,如果没有变数,那就完全变成了双方人数上的角力,还有什么奇兵可用?年轻人,你站在这里,不是为了发牢骚或者指摘别人做过的事。告诉我,你为什么站在这里?”他问。
我凝视着他那双虽饱经风霜但清朗如旧的眼睛,一时无法回答。
“天下万事万物,皆有其王。王座、王冠是天下人共同追逐的目标,但最终谁能称王?谁能天下无敌?你能告诉我吗?”他又问。
我立刻回答:“仁者无敌,厚德载物。最终,天下当然是得民心者主政为王。”
历朝历代的战争史证明,最终面南背北登基之人,一定是获得了天下民心者,在万民拥戴的欢呼声中,成就数百年帝业。
“要想称王,就要耐得住寂寞,安得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