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第2/4 页)
练的政治军官。他说话的声音总是偏高,他的幽默也非常做作,他绝不让人忘记他的身份。普廷确实不愧为一个老练的政治军官,他能很容易地就让人感到害怕。
“我在潜艇上工作的时间太长了,朋友,我习惯了艇上暖和的气温和脚下坚实的甲板。”普廷并没有感到话中所含的侮辱之意。他被派到潜艇上任职,是因为他在驱逐舰上晕船,第一次出海就半途而归;也许是因为他并不讨厌潜艇上的封闭环境,而这种封闭环境却是许多人无法忍受的。
“啊,马科·亚历山德罗维奇,如果在高尔基城碰上这样的日子,到处都看得见花!”
“会是什么花呢,政治委员同志?”拉米乌斯用望远镜观察着海湾。正午,太阳挂在东南方的地平线上,无遮无盖,投射出桔黄色的光芒,在岩壁上留下了无数紫色的阴影。
“怎么啦,当然是雪花喽,”普廷说着,大笑起来。“象今天这种天气,孩子们和妇女们的脸蛋都变得绯红,一呼吸,水汽就象云朵一样拖在身后;伏特加的味道也格外好。呵,能在这样的日子里到高尔基城去一趟就太棒了!”
拉米乌斯心想,这家伙应该去旅行社工作,可惜高尔基城不对外国人开放,拉米乌斯到那里去过两次。高尔基城是个典型的苏联城市,到处是东倒西歪的房民,街道肮脏,居民满脸病容。那里的冬天同大多数俄国城市一样,是一年里最好的季节,雪把一切肮脏的东西都掩盖起来了。拉米乌斯是半个立陶宛人,在童年的记忆里,自己长大的那个海边村庄是个好地方。那里是汉萨同盟时期的商业都市,留下了一排排象样的建筑物。
一个非大俄罗斯人能够登上苏联军舰,那是很不寻常的;能当上指挥官的,就更是凤毛麟角了。马科的父亲叫亚历山大·拉米乌斯,是党的一名英雄,一个富于献身精神的坚定的共产党人。他忠于斯大林,出色地完成了斯大林交给的工作。1940年,当苏维埃分子第一次占领立陶宛时,他在围剿持不同政见分子、店主、牧师及其他一切可能给新政权带来麻烦的捣乱分子的活动中十分卖力。那些人被装上船运走了,现在就连莫斯科也弄不清他们后来的命运。一年后德国人入侵,亚历山大当了红军政委,战斗中非常勇敢;后来在列宁格勒战役中又屡建战功。1944年,他随第十一近卫集团军先头部队回到家乡,向那些勾结德军或有此嫌疑的人进行了血腥的报复。马科的父亲是一个真正的苏维埃英雄,为此马科因自己是他的儿子而深感耻辱。他母亲在列宁格勒被长期围困时期拖垮了身体,生下他之后就去世了。这时他父亲却在维尔纽斯神气十足地挤进了党的中央委员会,等待进一步提拔到莫斯科去任职。拉米乌斯是由住在立陶宛的祖母扶养成人的。他父亲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晋升。可是,就在他刚刚担任政治局候补委员后不久,由于心脏病发作而半途夭亡。
马科的耻辱感也并不是绝对的,父亲的名望使他今天有可能实现他的目标。他正在策刘一个对苏联的报复行动,这一行动大概使成千上万个在他出生之前就死去的同胞感到满意。
“伊万·尤里耶维奇,我们要去的地方还是会比较寒冷的。”
普廷拍了拍舰长的肩膀。马科猜不准他这种友爱的表示是真是假,也许是真的吧。拉米乌斯是个老实人,他承认这个五短身材、声音洪亮的蠢货确实还有一点人情味。
“舰长同志,为什么你一离开祖国出海航行,总是显得很高兴?”
拉米乌斯微微一笑,仍然举着望远镜。“水兵只有一个祖国,伊万·尤里耶维奇,但是有两个老婆。这一点你是永远不会懂得的。现在,我去看的就是我的另一个老婆,那个冷酷无情但却占据着我灵魂的老婆。”拉米乌斯停了停,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我现在唯一的老婆。”
马科注意到了普廷的沉默。那时这位政治委员也在场,当锃亮的松木棺材被推进焚化室时,他曾声泪俱下大哭了一场。普廷认为,娜塔莉娅·波格达诺娃·拉米乌斯的死是由于忧郁悲伤。但是除此之外,还要归罪于上帝的麻木不仁,而普廷平常是不承认上帝的存在的。然而,拉米乌斯却认为,这不是上帝的过失,而是国家犯下罪行,一个完全可以避免的滔天大罪,应该受到惩罚。
“冰块!”了望员手指着前方。
“松散积冰,在航道右侧,大概是从东面的冰山上分离出来的。我们可以安全地避开它。”卡马罗夫说道。
“舰长!”驾驶台上的扩音器发出刺耳的声音。“舰队司令部来电。”
“念!”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