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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追出去,眼见“西风”钻过隔帘,扑到掌药祭司的身边,隔着那层半透明的帘冲他直摇尾巴,对面花园里浸透了晨露的草木模糊成墨绿一团,花园与帘幕之间的厅堂填满了初升的日光,她守在祭司身边,紧攥住他的衣角不敢放,以至当祭司伏地跪拜时,她不愿松手,随他一起扑倒在地。但是她立刻就站了起来,不哭不闹,就那样安安静静地站着,站立的姿态如此分明,好像是映落在亚麻隔帘上的一道幻影。
可她是真实存在的啊!
他的手指轻轻拨动她落在帘上的影,想。
侍从掀开隔帘一侧,接过祭司敬奉的药盅,他紧追着那点缝隙望去,她却像只不知深浅的小瞪羚,轻巧地跃到祭司身后躲起,避开了侍从和他的注目,还以为这样就性命无虞了。
“……卑职在‘生灵之宅’停留未久,逢着哈普塞那布大人与曼涅托大人同由北宫转来,向陛下恭贺恩典降临之喜,卑职正要为这孩子向两位大人请示,因此呈过药剂之后并未告退,仍停留在‘生灵之宅’听候两位大人的吩咐……”
母后新得的恩典,也是个女孩。
曼涅托说:“这样的恩典,一千年间,闻所未闻!”哈普塞那布听见,竟是一言不发——他是真心以为主神会给母后一个男孩的,身上流淌着伟大征服者们的血,真正延续下王族的荣耀,名中刻有主神的垂青,唯有这样一个男孩,才称得是统御南北两地的人间之神!永受神宠的神前第一祭司,一心只将神之血脉奉为圭臬,他的虔诚不只给了主神,还给了她陛下。
他又该说什么呢?
父王已去往永生,但主神没有背弃他,在这孤立无援的清晨,为他送来的凉风,他仍是人间的荷露斯神!
他站在隔帘后边睁大双眼用心看她,想要记住她的模样,他还不能保护她,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可是等他长大,她会变样,会不知所踪,他要用什么办法再去将他的恩典找回来?
奈巴蒙祭司在帘的另一边轻磕前额,她抱着双膝默默瞅着祭司,永远都不能理解祭司的虔敬。
于是他说:“曼涅托,您是建议我不要承认这个恩典吗?但她已经来了呀!就留下她吧!把她养大,教她识文习射……不管是谁送来至乘之地的孩子,还是从至乘之地而来的孩子,她们的降临,都是主神的旨意!”
这也是法老的旨意。
森穆特在堂上问:“当时哈普塞那布大人又是如何示下?”
“哈普塞那布大人只问是哪家的小姐,御医大人则说从未见过她,猜想会否是从外省刚到都城的,当日觐见堂中确有几位北地来的贵人,但是能带到觐见堂的孩子,都须得是头生子,绝不能是这般大小的女娃。哈普塞那布大人吩咐卑职领着她在北宫东门等候,那一天中,都城里的贵人们都要上到北宫中恭贺陛下新诞之喜,若是有哪位贵人自称是这孩子的家人,哈普塞那布大人自会为他家幼女擅入神地而施以责罚。然而卑职领着这孩子一直等到天黑,也不见谁来领她。圣庙地界,不敢擅留,卑职将她带到西岸家中暂居,母亲一见她便十分欢喜,存了收养之念,日子一久,确信不会有人再来找她,就正式留下了这孩子,留她做了柽柳田庄的七。”
祭司平静地将话收住,他一停口,周遭俱寂,在这人满为患的审判厅里。
大祭司其间数次张口欲言,都顿住了。他的目光早定在了那柽柳田庄的七身上,她究竟会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她的来历他早就疑心过,否则他也不会先遣人前去查问,她陛下曾经认定这孩子是曼涅托为了笼络小法老而秘密养在柽柳田庄里的,如今方知不是……
目之所及,这个一脸懵懂的小姑娘,她的哥哥们替她挡掉了旁人的流言与窥探,玛亚将军的独子始终护在她左手边,而她的右边,突然多出个一身戎装的少年。
还能是谁呢?
不顾北地工事,中途折返王都,算算日子,也不过忍耐了百十来天,头戴蓝冠的荷露斯神,就只有这么点定力?悄悄地回来看她,是否也打算再悄悄地回去,好逃过对图特的疏失之罪?
可也难怪,主神将她送到至乘之地,不就是为了他么?
“阿洛!”
她回头望,眨眼之前还在为祭司哥哥伤神的脸,霎时欣喜若狂。
“图特摩斯!”她喊。
“陛下!”
堂上的大祭司立即跟着喊,掐得分毫不差。
所有的别人都在跪倒,纷纷扰扰地道:“陛下——”
他扯掉头巾,将她拉近,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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