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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还扑腾着要跳出来的心脏,霎时没了动静,尸骸般横堵在他喉咙里,说不出话,吐不出气息,呼不进身畔沸腾的空气。
蓝冠!
他终于见着了蓝冠!他的征途就是在蓝冠的召唤下鏖战四方,他的归宿就是为了蓝冠的荣耀战死沙场,而他命定的期望,就是在合眼离去时,能看见蓝冠在异域的晴空下折射出胜利的光芒,那是两地之君踏平蛮荒统领两地的诏告,从古到今,只属于荷露斯的荣耀!
那骑在马上拢住七的少年,就是与他同龄的法老?
目送着巡游队伍绝尘而去,他跌跌撞撞地还想追去,光赶过来扶住他,“大人,”她小声劝,“您像是中暑了呢!”
他很愿意中暑,这样就有了可能:七与法老的一同出现,其实都是幻象。
“你看到七了没?”他充满希望地问,“我准是眼花了,竟然把那马上的姑娘看成了七——”
“那就是七啊,大人,”奴隶好意道,“您没弄错,夫人和少爷们也追过去了呢!
他不死心,“那——那真有个戴蓝冠的男人和她一块骑在马上?”
“是啊,”光答,“是我曾见过的一位大人呢!”
“你认识他啊?”
问出口时,真真荒诞到自己都晕。
“上年收获季的时候在地里,七让我瞧瞧是谁在用镜光晃她的眼睛,我顺她指的方向一看,就看到这位大人了,他和税官大人们一起在邻家田上,多半也是管税的吧?”
“你认错人了!”他恶狠狠地道,“他那会都没在都城,还能到你家邻地里收税?”
“哎呀,大人!”光笑,毫不识羞,“那么帅气的男人,哪个姑娘会认错啊?”
曼赫普瑞气结无语,眼下除了中暑带来的种种美好可能,他什么都不愿意去想。被重创的魂灵空空地滤出来,回头看见的,仍只有自己,那个无能为力的自己,看着七一步一颤地,从他十七岁的手心里溜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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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明 天 。。。
法老没有登上东渡的船,他拨转马头继续向西,带着她,西岸山岩间穿梭的热风贴面拂过,口干唇燥。
穿过一处门禁森严的入口,看守卫的情形,想是到了王家墓地,一径往山谷深处去,停在某座不明其主的墓前,法老翻身下马,她也想跟着跳,而他半点都不带犹豫的,抬手将她抱下,一念之间,人已站稳在沙地上。
预想中的忸怩困窘,不及演绎已然过期,她愈加手足无措,一度被巡游的欢呼声填满的思绪中,而今喧嚣散尽,法老已是她的世界里真切的存在——是该退避三舍地敬畏?还是俯首帖耳地恭顺?是要唯唯诺诺地真挚相对?抑或佯装不拘地虚辞讨好?
他将马拴在墓前石桩上,回头见她仍是动也不动的站着,似乎有些奇http://www。345wx。com怪,指点她道:“进去吧。”
唉,她也讨厌自己现出这傻傻呆呆的样子,可又真的是很茫然,单看他指点她的黑洞洞的去处,眼前只剩着白茫茫的一片。祭司哥哥没有教过,该如何与法老独处,就算讲给他听,他也不会相信——让她戒心全无的两地之君,亲近犹如一同牵手长大——陛下,可有可无的过往里,我将您遗忘在了记忆的哪个角落?
墓道里燃着长明火,沿了阶梯往下走,他拉住她的手,空气里凉意渐起,没有潮气。
他的手心好热啊!她想,再一想,许是她的手凉。
墓室中略略染过些许火影,勉强辨出供桌上的青莲,花香里尚还回旋着水的清新,困在祭品与随葬之间,她不敢擅动,法老却很自在,从那些仅能识出模糊轮廓的供奉里拣出想要的物事,仿佛天生着一双猫眼。
……又或者,他已来过这里千百次了……
手心忽多出一只釉瓶,瓶口闻不出酒味,“喝吧。”他说。
她很听话地喝到瓶空,一点违拗的念头都没起,他又递来一瓶,她接过喝尽,黑暗里他拨开她松散的额发,吻了吻她的眉心。
是初会还是重逢,她也惘然了。
他拉她倚墙坐下,沁凉的石地延伸出去,墓主的棺椁只在她几步之外。
“会惊扰到这里的主人吧?”她小声问。
“那最好了,他该出来看看你的……”他低声说,“我很希望他能见你,但这些年……那些事……我想他是不会再返回来了……”
他沉静的语声落入耳中,莫名心疼。
忽然有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