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部分(第3/4 页)
油油碧绿,吸进的空气里溅出浅浅草木清,幽蓝褪尽。
女官领着侍女们过来,停在廊道口朝她行礼,“七小姐。”女官唤道,后面的姑娘齐齐躬身,直起腰时,个个拿眼觑着少爷,都教北地第一尊贵夫人的念想附了体缠了身,人人含羞带怯,幻想联翩。
这些禁足宫中的姑娘,为今晚玛亚将军府上的甄选宴已焦虑难安了好些天,轮番找来求她,求她出面问声莫叶塔蒙夫人可否放行?女总管没有痛快答应,可也不曾一口回绝,只推说陛下允了便可。
也对,说来说去,宫中的美人谁不是为两地之君培育的花朵,哪有擅自开到别家园中的道理?
她起身迎去,“一会叫你们了,再进去。”她低声吩咐,从女官手里接过食盘,回转过身,侍卫官也正站起,迎着她走来,扫一眼盘中,他眼一眨,笑笑。
“我听说有些生灵若遇着饥荒年景,母兽便不会生养,忘掉当年应尽的繁衍,先求自保。”他微笑着说,“那才是天赋,七,但你早已身处水草丰茂的芦苇之野,为何还要将丰年错认作荒年?”
她听得一愣,问:“错认什么?”
他又笑了笑,引她走过柱廊,停在乌木门前,手握包金门把,又顿住。
“七,”这时他说,“我在意你,远甚于你在意你自己。”
还来不及掂出这句话的分量,他已替她拉开了门,迅速退立门边,颔首为礼,请她进去。
她顺口谢过,低头看住脚下慢慢往里走,一步一步像是踩在云上,怔忡间,脸又火烧火燎似的红了。
厅门关合的动静惊起了伏案而憩的法老,抬眼见她烧红了脸端着食盘杵在面前,荷露斯神仿佛也是一怔,以为她是羞窘,他睁了睁眼,振作起来,对她露出鼓励的微笑,要她走近。
她将食盘放下,绕过桌案,走到他身后,俯去拥住他的颈项,滚热的脸蛋暖着他右颊,听法老几近失笑地问:“把吉祥话撒在烤饼上,是怕说出来被别人听见吗?”
面饼上洒的芝麻被刻意凑成蝌蚪形状,拼出棕榈枝叶的V形。在圣书体中,蝌蚪意喻十万,棕榈叶象征的是年份流转,时移世易,看来宫中的厨娘很是乖觉,晓得这正是连莫叶塔蒙夫人都要讨好西岸村姑的当口,因此毕恭毕敬地遵照她早前的吩咐,帮她拼出了这重不欲明言的讨好。
“愿陛下的统治万年如斯。”
她轻声念,要是脸皮再厚些,或能将谄媚吟出颂诗的韵律,她看着它,厌恶不已,可是没有办法,她不做,会有别人来做,荒年也许遥远,也许就在眼前,她绝不愿束手待毙,这是弃儿的天赋,与爱无关。
她坚持与爱无关。
轻轻吻他的左颊,双唇触到夜凉,感到他笑出的气息擦过鬓角,“这么高兴啊?”她微笑着问,“每天都要听上无数次的吉祥话,我说一回,又和别人哪里不一样了?”
“无数的人说过无数次的祈愿,你说一回,就会成真。”
“因为我是主神许的恩典?”
“因我不会辜负,”他抚抚她的眉心,平复了她自己都不曾觉察的微蹙,“你的祈愿,我必不辜负!”
唉,你会的,只是你不知道,你不会知道,就是我一字一句说给你听,也会被你心上的南北两地转瞬消音,万古流芳的永生之名,万世景仰的人神之尊,那是属于荷露斯神的凌云壮志,落在别人口中,都只是谄媚与阿谀,我也一样,而今我也一样。
“值夜的女官告诉我,这一阵你都在这边——”
“是吗?”他截断她的话,揶揄一般微笑着问,“终于又找见过去的路了?那很好,我正想要填掉园中水池,新铺出一条宽敞过道给你,免得你总是迷路。”
那回在南宫内殿里,梅瑞特把话说得尖锐刺骨,疼得她不能不有所顾忌,因此许久未在黎明前找去他的寝殿了。但是这原委却不能说给他听,他那么聪明,一定会听出里边掩耳盗铃般的自欺。
只能更温柔地给他抚慰的吻,更小心地问:“夜夜烟熏火燎地熬,眼不疼吗?天天都不能好睡,不怕累垮了吗?图特摩斯,让我陪着你好吗?我能给你掌灯,为你添墨,烟熏上来时替你往灯油里搁盐,你若是困倦,我便为你打扇,给你披衣,要是你不耐烦动笔,我还可以为你代笔,你知不知道?我写的圣书体,一个字都不会错的,从前祭司哥哥逢人就夸呢。”
“不行!”他一口回绝,“我可不能让将军们看见我心神不定的样子。”
“那是什么模样?”她故意装傻,倾过身去,长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