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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苍苍的奶奶和瘦削憔悴的爷爷,奶奶眼中的泪珠还在转动,然后经过沧桑的面颊滑落,滴在自己和奶奶紧握的手上,温暖而湿润,散发着浓浓的慈爱。
望着啜泣的奶奶,张若愚心潮起伏,愧疚万分。他从自己六岁能够记事开始,一直就是爷爷和奶奶拉扯自己过活,爸爸妈妈从来没有见过,爷爷奶奶是自己最亲最爱的人。张若愚心中一阵酸痛,眼泪顺着眼角边流下来,自己不算什么,惹得奶奶如此伤心,他好恨自己,恨自己不争气,闹成现在这种状况。
奶奶见张若愚流泪不止,连忙掏出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紧张地说:“小愚,好孩子不哭,奶奶不好,惹得你伤心了。”
张若愚嘴唇蠕动了几个,没有发出声音,只好眨巴眨巴眼睛,仿佛用力点头一样,随后又看见了站在床前的爷爷,望着那满带胡子渣憔悴的脸颊,张若愚几乎感到自己成了这个家的罪人,让两位年迈的老人照顾自己,并且心灵和身体同时受到伤害,他暗暗发誓,决不让这样的事情重演。
随着目光的转动,张若愚终于知道自己在哪里,特别是清新的来苏尔味道,让他知道自己现在在医院,显得嘈杂的六人间病房,除了躺在床上的病人和陪在床边的亲人,几乎没有多少空闲的地方,过滤掉来苏尔味儿后的尿骚味儿和汗酸味儿扑鼻而来,令人窒息。这肯定是宝塔市第一中心医院最差的病房——大众病房,也是平民病房。病房中,病人痛苦的呻吟声、病人与亲人的喃喃低语声让病房的空间显得更加拥挤,让虚弱的张若愚感到头一阵眩晕,轻轻地睡去,闭上眼之前,仿佛听到奶奶高喊“医生”的声音。
病房内拥挤的人群产生了一阵波动,终于挤进来一个二十多岁瘦小的女护士,大口罩几乎遮住了整个脸,鼻子上架着一幅高倍眼镜,几缕刘海飘在额头上,宽大的白大褂更衬托出她的瘦弱。听完奶奶的诉说,女医生急速地说,“没事,这是长时间昏迷后醒来的正常反应,不用担心”,然后,像躲避瘟疫一样快速逃离了病房。想一想,也应该理解,即使有大口罩,这里的味道也实在是难闻,惹不起,只好躲。
奶奶一听没事,后面的内容也就不重要了,听不听得清楚,意义也就不大了,反正自己的宝贝孙子没事就好,其他的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也没有什么好怕的,脸上露出了许久未见的一丝笑容。爷爷在一边听着,憔悴的脸上也舒展开来,俯下身,给张若愚掖了掖被子,挤出病房,站在走廊边上,掏出手机,找到一个电话号码打了出去,电话里传出了“爱上你是我的错”酣畅的吼叫声,不一会儿,那边传来应答声,“你好,哪位?”
“我是若愚的爷爷。”
“爷爷,您好!有事么?”
“没有什么事儿,只是想告诉你一声,小愚醒了。”
“MyGod,七天七夜,若愚终于醒了,爷爷,我一会儿就到。”
电话里传来一阵“嘟嘟”的忙音,爷爷自言自语地说,“这个让人操心的坏小子,交得朋友还不错。”然后,走到走廊心头,从裤兜儿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和打火机,取出一支烟,用火机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长长地吁出来,仿佛要把这段时间的担忧全部吐出去……
很快,爷爷一支烟吸完了,然后又挤进了那充满各种味道的拥挤病房,陪着奶奶去照顾自己珍若生命的孙子,不,是逾越生命的宝贝孙子。在爷爷心目中,如果伤害能够选择的话,他希望受伤的永远是自己,而不是现在躺在床上的孙子,但是有些事情是不能替代,即使是深爱的爷爷。既然不能代替,那么就陪着他经历风雨,这就是现在爷爷的内心世界。
10074号病房门再次被推开,走进来三个半大的小伙子,看看身上的衣着,明显是学生。三人的到来,使拥挤的病房趋向饱和,仿佛使人们的呼吸空间变得更小。这三人根本没有想这些,也根本不会去注意别人赶人的目光,径直走到张若愚的床前,先和爷爷奶奶打了声招呼,然后问起张若愚醒来的情况。奶奶缓缓的述说了一遍,声音也不再是以前那么压抑,好象她的孙子会在下一刻醒来,扑到她的怀里,朗声叫着奶奶。
这三个是张若愚现在的舍友,都是一些穷苦出身的孩子,宿舍一共八个人,从老大到老八分别是刘泽明、王海、周行健、赵玉刚、张若愚、郑聪、冯平、马少安,张若愚是老五,其实他们都差不了多少,多得几个月,少得才十几天,但是差一秒,也得分个大小不是。不算张若愚,这七个人中,最要好的是王海、郑聪和马少安,今天来得也这三个人。
三人中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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