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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黄昏时分,我们听到小货车停在屋前的声音,连忙出来。我们正要去高特(Goult)的几位朋友家里吃晚饭,所以打算赶在访客坐进吧台落地生根之前,赶紧打发他走。
只见小货车的后门敞开着,里面传来东西撞来撞去的声音。“砰”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到地上,接着就是一声“他妈的!”原来是我的合伙人,他正忙着和一把卡在烤架上的鹤嘴锄较劲,他的狗坐在驾驶座上留守。终于,随着惊天动地的一震,鹤嘴锄被拉了出来,马索从后门里掉了出来,比他期望的速度略快一些。
他身穿迷彩裤,褐色毛衣,头上戴着一顶草绿色军帽,从头到脚这一身都是过了气的旧装备,马索看上去像个待遇不高的雇佣兵。他把工具从卡车上卸下来放在地上――一把鹤嘴锄,一把泥水匠用的长柄铲子,一个用破口袋包着的东西。马索环视四周,看看有没有人在,然后拿掉袋子,露出一架金属探测器。
“瞧,这可是最先进的,可以探到地下三米深。”
他启动开关,在他的工具上方挥动。那家伙毫无费力地探测到了铁锹或是鹤嘴锄,咔哒咔哒地抖动着,就像一副被激怒了的假牙。马索非常满意。“看到没?它只要一测到金属就会响,比硬挖可强多了吧!”
我说这的确很神奇,我会好好把它锁在房里,直到明天天亮。
“明天?”马索问,“可是我们得现在动工!”
我说再过半个小时,天就黑了。马索耐心地点着头,好像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非常复杂的理论。
“没错!”他放下探测器,抓住我的手臂,“我们可不希望被人看见,对吧?这种事最好在晚上进行,这样不会惹人注意,去,拿工具来!”
我说还有些困难,我和老婆正准备要出门。
马索不说话了,双眼直瞪着我,眉毛挑到了最高点,一副震惊的样子。
“出去?今晚?现在?”
老婆从房子里叫我,“我们已经迟到了。”马索耸耸肩膀,对我们奇怪的时间观念不以为然,不过他坚持今晚动手,惨兮兮地说他只好一个人动手,问我能不能把手电筒借给他。我教他怎么打开水井后面的照明灯,他调好角度让灯光正好照亮玫瑰花床旁的区域,嘴里还生气地咕哝着我们不该扔下他一个人。
我们开出车道时,回头看了看马索,他那拉长的身影在灯火通明的树丛间晃动。金属探测器的滴答声在夜空中听来格外清晰,我开始担心我们合伙事业的机密性,感觉上我们家的车道上似乎已经竖起了块大牌子,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此地无银三百两”。
晚餐时,我们告诉了朋友们正在夜色下正在进行的寻宝活动。在卢贝隆土生土长的男主人对此并不乐观。他告诉我们,金属探测器刚刚开始流行的时候,比猎狗还受农夫们的欢迎。虽然确实有人找到过黄金,但是现在这个地区早就被彻彻底底地翻遍了,马索能找到一个旧马蹄已经算很幸运了!
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否认我们找到的两枚拿破仑金币的确存在。两枚金币就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他拿起来放在手中叮当作响。谁知道呢?也许咱们的运气会不错,也许马索的运气更好,而从此我们就再也别想见到他!这个家伙值得信赖吗?老婆和我对视了一下,决定立刻打道回府。
回到家的时候刚过午夜,马索的小卡车已经不在了。照明灯也关上了,但是月亮的亮度足以让我们瞧见一大堆的土石,乱七八糟地堆在我们准备铺草皮的地方。我们决定明天早上再清理现场。
这副情景活像有一只因为幽闭恐惧症而发了疯的大土拨鼠,钻到地面上来透气,还满嘴吐着金属。现场计有铁钉几个、车轮碎片几段、古旧的螺丝起子一把、镰刀半把、地牢大钥匙一把、铜制的步枪壳一个、螺丝钉无数以及瓶盖、锄头碎片、刀片、漏勺底座、电线团成的鸟窝以及不知名的生锈东西若干。唯独没有黄金。
大部分刚种下的玫瑰花幸免于难,薰衣草苗床完整无缺。马索大概精疲力竭了。
我决定任他睡到中午,再去找他问清楚。还没到他家门,我远远地就听到金属探测器的声音。我足足大喊了两声,才让他从正在探测的荆棘小山丘上抬起头。他露出一口可怕的牙齿,表示欢迎。我很惊异地看到他如此高兴,也许他真的找到了什么东西。
“你好!”他把金属探测器像枪一样地背在肩上,费力地穿过矮树丛,笑嘻嘻朝我走过来,我说他看起来像是运气不错的样子。
“还没呐!”他说。由于昨晚我家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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