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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黄巾起义,早就大伤了大汉的元气,今年以来,先是赵慈之乱,帝乡帝陵沦陷,后是韩遂造反,祸乱西凉,这让大汉朝处在了风雨飘摇之中。
如今,汉帝刘宏还这么不靠谱,一天到晚沉迷女色,卖官鬻爵,宠信阉宦,把个大汉天下弄得一团糟,这让忠心的臣子怎么办?
王叡声音沉郁的对王衡道:“叔平,你看这大汉天下还有救吗?”
王衡心中一惊,王叡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样的话,这句话被别人听见了,那就是大逆不道之言,虽然自己是王叡的独子,可是如果不是失望到了极点,王叡肯定是不会对自己说这种话的。
王叡并不是那种无谋之人,当然也看得出大汉天下有衰败的迹象,事实上,现在已经有许多有识之士都看得出大汉气数已尽,在准备找后路了,在前年的黄巾之乱平定之后,西凉名士阎忠便曾经劝皇甫嵩造反,只不过皇甫嵩并没有听从他的劝告,可是也没有告发阎忠。
王衡当然希望王叡能够不对皇帝如此忠诚,可是看到王叡现在的样子,他突然又觉得很心酸,恨不得告诉王叡说,大汉天下还有救,可是这句话他又实在说不出口,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现在让王叡有了希望,那到时候他绝望起来,就更痛苦。
王叡看到王衡犹豫不决的样子,他温言道:“此地只有你我父子二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王衡把牙一咬,对王叡道:“阿父,依我之见,大汉天下已是病入膏肓了!”
王叡出奇的没有激动,更没有暴跳如雷,他冷静的对王衡道:“你接着说。”
王衡道:“阿父,你以为大汉朝的毒瘤就只有阉宦吗?把阉宦铲除了大汉天下就有救了?其实,大汉朝的毒瘤还有很多,外戚、军阀、世家、豪强地主,甚至许多官僚都是附身在大汉朝身上的毒瘤!”
王叡跪坐的地方正是背光处,他呆呆的坐着,王衡也不敢细看他的表情,他接着说道:“阿父应该能够看得到,这些人各有各的私心,也各有各的野心,谁都想要从大汉朝的身上咬下一块血肉,用来补强自身。有一件事情阿父还不知道吧?”
一直呆坐的王叡身子动了一下,他摇了摇头。
王衡道:“前年皇甫将军平定黄巾之后,声威如日中天,他的幕僚,凉州名士阎忠,曾经劝他趁势起事,他说以皇甫将军的威名,只要一起事,必定能够四方景从,取大汉天下而代之,只不过皇甫将军并未听从而已。”
王衡的话让王叡悚然而惊,这么一件大事他竟然一点儿也不知道。他的声音都大了一些:“这样一件秘事,毫无传言,你又从何处得知的?”
王衡道:“消息来源我有苦衷,不能告诉阿父,阿父只要知道这件事情是真的就行了。”
这件事情王衡当然是从后世的书籍上知道的,他又怎么能告诉王叡从哪里知道的呢?
王叡挺直了腰,紧紧盯住王衡,王衡坦然与他对视着。良久之后,王叡颓然坐下,今天的这些事情,对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尤其是刚才王衡所说的皇甫嵩的事情。
皇甫嵩是大汉名将,在当时就是大汉朝的顶梁柱了,他平定黄巾之乱,功盖当世,而且被视为忠诚的化身,无论汉帝对他如何不公,他都一直忠心耿耿,王叡对皇甫嵩也是十分敬重。
而现在王衡突然对王叡说,曾经有人劝过皇甫嵩造反,虽然皇甫嵩并未听从,可是这件事情既然没有被揭露出来,而阎忠现在也好好的呆在凉州,那就说明皇甫嵩对大汉的忠心也要打个折扣,要不然的话,他一定会当场就捉拿阎忠,交给朝廷,明正典刑,以示忠诚。
皇甫嵩没有这么做,代表他对大汉的未来也很迷茫,他对于汉帝对他的不公平待遇也还是心存不满的。
就连大汉朝的顶梁柱都不稳当了,那这个大汉朝真的还有希望吗?
王叡也知道,王衡说的都是对的,如今大汉朝的毒瘤太多了,真正像他这样忠于大汉朝的人已经很少了,就连他自己,如果遇到家族利益与国家利益相冲突的情况,也难保会不犹豫一下。
也许这个时代唯一的纯臣便是南阳郡守羊续了吧?他连自己的俸禄都奉献了出去,却不去用来改善一下自己妻儿的生活,他确实做到了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大汉天下。
王衡看到王叡的样子,知道王叡今天受到的冲击太大,他对自己的世界观只怕都有了怀疑,因此他也不再说话,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王叡。
很久之后,王叡挥了挥手道:“叔平,你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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