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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拾好散置在地上的东西,扭开水龙头喝了两杯水。书桌上摆着字典和法文动词表。书桌前的墙上贴着月历。上头既没有照片,也没有画,什么也没有,只有数字,而且是全白的,没有写字,也没有任何记号。
我拾起地上的衣服穿上。衬衫的前胸部分仍有些冷湿。凑上前去,还嗅得出直子的味道。我在桌上留下字条,说等她平静下来之后,再作细谈,并希望这一两天能给我电话,还祝她生日快乐。我再一次远眺直子的肩,之后便走出屋子,将门轻轻带上。
过了一个礼拜,直子始终不曾打电话来。由于直子那儿的电话不能代转,星期天一早我便到国分寺去找她。但却不见她人,原来挂在门上的名牌被拿掉了。木板套窗也关得紧紧的。问过管理员,才知道她早在三天前就搬走了。至于搬到哪儿去,他并不清楚。
回到宿舍,我写了一封长长的信,寄到她神户的住处去。我想,不管她搬到哪儿去,这封信应该都能转到她手上才是。
我坦诚地把自己的感觉写了出来。我说,有许多事我并不很明白,我也还正在努力地想弄明白,但这需要时间。而且我无法预测经过一段时间之后,我究竟会身在何处。所以我不能对你承诺些什么,也不能要求什么,更不说些甜言蜜语。因为我们彼此都太陌生了。但如果你肯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尽我所能,让我们对彼此有更多的了解。总之,我希望能再见你一面,再和你详谈。自从木漉死后,我便失去了一个可以剖腹相见的朋友了,相信你也一样吧?我想,我们远比想像中更需要彼此,不是吗?但我们却徒然浪费了这许多时间,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种扭曲。或许那天我不该那么做的。但当时我只能做那种选择。当时我感受到对你的一种亲近感和柔情是我所从未体验过的。我期待你的回音。不管是什么样的回音都好内容大致若此。
然而始终没有回音。
我的体内彷佛失落了什么,但却没有东西可以填补,遂成了一个单纯的空洞搁在那儿。
身子也于是轻得颇不自然,只有声音空自回汤。一到礼拜天,我便比以往更频繁地到学校去听讲习。讲习相当枯燥,我既不愿和班上的那夥人说话,也不知该做些什么。我一个人坐在教室的第一排末位听讲习,不跟任何人说话,不吃东西,也不抽菸。
五月底学校里闹学潮,他们叫嚣着要“大学解体”。好哇!要解体就快呀!我心想。让它解体,然后搞得七零八落的,再用脚去踩个粉碎好了!一点也无所谓。这么一来,我也落个轻松愉快。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需要帮手的话我也可以帮呀!要做就快吧!
学校既被封锁,课也就上不成了,我便开始到货运行去打工。我坐在载货车的助手位,负责上货卸货。工作比想像中更为吃重,头几天腰酸背痛,早上简直都快爬不起来了。可是待遇还算不坏,而且只要一忙起来,我就不会意识到自己体内的空洞了。我一个星期中有五天在货运行上白天班,三天在唱片行上夜班。不打工的晚上,我就在房里一边喝威士忌一边看书。“突击队”是一点儿酒也不能喝,光是闻到酒味就敏感得不得了,每当我躺在床上喝威士忌时,他就开始抱怨,说是味道太重,害得他念不下书,要我到外头去喝。
“你出去嘛!”我说。
“可是明明规定不能在宿舍里喝酒的呀!”他说道。
“你出去!”我又重复了一次。
他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但被他这么一闹,我也觉得心烦,便独自到屋顶上去喝威士忌了。
到了六月,我又给直子写了一封长信。仍是寄到神户她家里去。内容大致同前。在文末,我加了一段话,我说我等她的回音等得好苦,我只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伤害到她了。
当我把信投入信箱时,我觉得自己心中的空洞彷佛又扩大了。
六月里头有两回,我和永泽一块到市区去找女孩睡觉。每回都很容易得手。其中一个女孩在我将她推倒在宾馆的床上,正待脱去她的衣服时,她拼命地抗拒,可是当我嫌麻烦,不去脱她,一个人在床上看起书来时,她却又自动靠过来。另一个女孩则是在做爱之后便紧跟着我,想知道一切有关我的事。像是到目前为止和几个女孩睡过啦、是哪里人啦、念哪所大学啦、喜欢哪种音乐啦、有没有看过太宰治的小说啦、如果要到国外旅行,想到哪一国去啦,还有会不会觉得她的乳头比别人的大啦等等,反正问遍所有问题就是了。我敷衍两句就睡了。一醒过来,她便要我和她去吃早餐。我于是和她到咖啡店去点了早餐吃,包括难吃的土司、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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