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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的皱纹犹如深沟一样明显,毫无血色的肌肤,干瘦的脸颊,透着深沉的哀悼的双眼,长久的弯腰而不起。
面对仇家阎启林能够克制噬血的冲动,但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弓着身子的老人身体已大不如前,也许不需要多少时光他就如他正在面对的棺木里的人一样回归尘埃中,他不再像以前一样动辄骂自己废物,不再有机会在自己任务失败时抽鞭子惩罚,他的双臂孱弱的垂着,宽大的袖子风一吹就飘荡起来,心中一动,好似有什么要破土而出,一瞬又归于平静。他的眸光至始至终都没有过变化。
阎单魁默哀结束后挺直背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那里,抬眼以细致的,不可错认的温柔的,同样长久的看着主位上的青年。他已经没有多少机会再看到这个令他无比骄傲的孙子了,他也不知道是否还有机会能够告诉孙子一些不一样的事实,他耗尽心血为这个出色的孙子铺平道路,他多想从那双眼中看到十年前那个微笑会起酒窝的爽朗男孩……所以就这一次,不用语言,他不再克制自己的眼光,把他对孙子的赞叹、骄傲、疼惜、认可等等所有应该在好几年前就该给他的都毫无保留的表现出来。
然后他略微调整目光,以一个长辈的姿态去看站在孙子身边的……男人。是的,他看的不是昨晚才与自己孙子牵手的女人,而是那个戴着超大墨镜遮住半张脸依然挡不住凛然气势的霸气男人,他一眼就能看出那个男人对自己孙子的维护之意,那个男人就站在那里,巍然不动,彷如定海神针一般,谁也靠近不了阎启林,谁也伤害不到阎启林。
这一瞬,阎单魁竟能通过墨镜与那个男人心意相通,两个人完成了保护者的对接一般,这边卸下,那边接起。这种对阎启林绝对意义的保护之情,使得一辈子要强流血不流泪的阎单魁,在感到自己生命垂危之际了无遗憾,他的双眼竟然流下两滴眼泪,晶莹的泪珠顺着他苍老粗糙的肌肤滑落,他迅速地垂下头转身向外走去,从头到尾没有与任何人交流过一句话。
他的背影也与昨晚不同,昨晚是无望中的孤寂,可今晚他的步伐竟隐隐有些轻快之意,身体笔直,两手也大幅摆动,就好像他迎向的前方道路是灿烂朝阳,他的生命一如夏花般绚烂。
李永强引起一片吵杂声,权力更迭也更引人注目。只有少数几个人看到了那两滴珍贵的泪珠,不仅仅是爱护之意,也许,还代表着一代人的传奇也就此结束了。
后面很快又恢复了原有秩序,继续一个挨着一个向前推进,继续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忙碌到半夜,灵堂上来吊唁的人已稀稀拉拉几乎不见踪影了,留下白莲和萧锐守夜。
阎启林伸了伸僵硬的手脚,按着一直跳个不停的太阳穴,今晚见到不少人,他也更费了心思,特别是阎单魁的异样他总觉得好像哪里出了问题,是不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在发生,心底隐隐有一股不祥之兆,牵扯着神经,仿佛不理睬就一定会后悔一般。这种强烈的不受自己控制的情感,已经很少出现,或者是此地的关系?难道白当家的灵魂还未离开?不过白莲是萧锐的责任,阎启林问心无愧,自问对得起他们任何一人,所以他能够坦然的在这里。
他看着执意要陪着白莲的萧锐,这个其实可以做枭雄的高大男人,为了一个女子费尽心机,不忍她操劳,方方面面都护得滴水不漏,此刻也依然是那女子唯一坚强的依靠,无人时她可以完全依靠着他的温暖跪立。
甩了甩头,阎启林的脑海里一些画面飞速略过,以往只要想起就头疼不已,梦中都被遗忘的父母相处的画面模模糊糊闪过,与眼前的两人交互重叠,他们的身上都被幸福的温暖光晕笼罩着,仿若世间所有的苦难,最强大的武器都击不破那层薄薄的光晕,那是他们两个人的世界。
自己身后也曾有一个高大温暖的躯体,刚刚离开不久,好像那炙热的体温还围绕在自己身后。贺东整整陪了他差不多一天一夜,拖到接近午夜贺齐催了又催,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他说他很快就会回来。
手掌慢慢的压在心脏的位置,这里跳动的心今晚特别有力,一声一声很强劲;一直护着自己的人,在自己累的时候会把手掌捂到自己腰上偷偷按摩;食欲不振时他会强迫自己吃东西,让自己靠食物维持生理机能而不是靠意志力;还有离开前的温牛奶,一定要看到自己喝完才离开……穿堂风在呼呼的响,也许黑白无常领着小鬼们已经到来,四周阴森森的,可自己的身体从胃里散发着温热,一直暖遍四肢,暖遍所有的末梢神经。他想原来深秋的夜晚也可以是暖和的。
阎启林仿佛真的听到荒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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