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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者捋着白须,微微含笑,“年青人,好大的自信!”
尢凉但笑不语,拂袖过那棋盘,棋盘像是活了一样,一时出现数条纵横交错的光线,像是人的经脉越长越多,直至成天地格局。
我与尢凉入局。
第一局,爱别离。
这一世是在周朝,我为白帝之女弦歌公主,他出生兰陵萧氏,为当朝丞相之子。
我与他两人从小青梅竹马,定白首盟约。
及笄之年,嫁娶在即,不想皇叔杀兄夺嫡。
宫变之际,他违抗父命前来救我出宫,我满脸憔悴泪眼朦胧的求他:“若是你心中有我,便替我报了这满门血仇!”
他颔首,我淡淡的笑着,咽下口中的血。
出棋,我从生到死七步棋已走完,看向棋盘,尢凉才走了五步,他还在人间走最后两步棋。
第六步,他十年磨一剑,终是杀其臣,弑其君,替白帝一门报的大仇。
第七步,君临天下在望,他却突然挥剑自刎。
血溅,染了一地霜华,也溅湿了前朝公主的画像。
其实他不知,宫变时,我在他前来营救之前饮鸠酒,只为不连累他。
他更不知,我对他说的那番话,并非是真想让他报仇,而是只想给他活下去的信念。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爱别离,七步破!
第二局,怨憎会。
这一世是在西汉,我为丞相之女,倾国倾城之貌。
他为当朝王爷,冷酷霸道。
帝王赐婚,本是金玉良缘,奈何大婚当日,他妃妾同纳,与我百般羞辱。
大婚之夜,更是蜡炬垂泪,床榻冰凉,我独守空房。
我不知,其实他想娶的人根本就不是我,而是我那已经故去的庶姐。
而我更不知的是,他至始至终都错将我庶姐当做了我。
犹记那年豆蔻年华,元宵佳节。
我贪玩,女扮男装游玩,灯谜台前,与他偶遇,彼时年幼,不谙世事,为一盏莲花灯与他吵得面红耳赤,却也情由此生,长绵不休。
月上当空,他笑着赠与我莲花灯,赠与我青凤玉佩,又笑着摘下我腰间的香囊,说是回礼。
我唇瓣挪动半响,终是没有抢回香囊,告诉他,那并非我的香囊,而是我庶姐的香囊。
后来,成亲三载,我身有孕,本是高兴之事,却不想他一碗汤药,亲手堕掉了我那腹中的孩子。
他说,那是偿还我庶姐的命,要不是我,我庶姐也不会落得惨死的下场。
他又说,我庶姐所受的那些苦难,他要在我身上一一讨回去。
原来,他爱的竟是我庶姐。
原来,他娶我,只是为了报复。
我泪眼流干,拖着一身血,踉跄的回到房里,捧出梳妆台上的雕花木盒,执一把金剪,凶狠的将里面装着的三十六只香囊剪成一堆残布。
三年,三十个月,三十六只香囊。
支离破碎的香囊,残缺不堪的婚姻。
他追我而来,见到这般情景,怒着上前一手抓住我执金剪的手喝道,“你又发什么疯?”
有血涌上喉间,自嘴角溢出,吐了一满雕花木盒,也染了一室血腥味。
他皱眉,略带惊慌,“只是堕了你胎,你怎会吐血?”
他忘了,三年前,我被他一名妾室在冬日推下水,从此落下了顽疾。
他忘了,两年前,他有妾室小产,污蔑我正妻害庶子,差点将我毒打致死。
他忘了,一年前,上山烧香,途中遇刺客,我为了救他子嗣,中了刺客一剑。
我从小娇生惯养,身子本来就不好,何以经得起那么多伤痛。
而他更不知的是,这三年来,我r日忧思伤神,长怨成疾,大夫说,恐怕已时日无多,现今又被堕胎,当真一条命半条去了。
我甩开他的手,身子无力的软下去,桌上雕花木盒被我失手打翻,残破的香囊顿时掉落一地,也露出木盒底深埋的那块青凤玉佩来。
青玉翠绿,混着血色,倒是更见光泽,他弯身一手扶着我,一手去捡那血堆香囊中的玉佩。
那是那年元宵佳节,他赠与我的青凤玉佩。
他握着玉佩,神色怔愣的问我,“这玉佩为何会在你身上?”
明明是羸弱不堪的身子,我却还能冷笑出声,“不在我身上,还能在谁身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