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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鸢忙道:“劳太后挂念,听大夫说,母妃那病是宿疾了,年年都要发作,只是不知怎的,今年仿佛格外厉害些。”
“到底是从前一同侍奉先帝的姐妹,一转眼的功夫,便要眼睁睁看着她缠绵病榻却束手无策,我这心里也不安的紧。”太后幽幽一叹,虽穿戴华贵,保养得当,可月色之下,却像个寻常的深宫妇人,面挂愁怀,“这些年,先先后后一个接着一个的走,她们都有福气,跟下去服侍先帝,也不知几时才轮到我这老婆子。”
太后说出这样的自伤之言,身旁宫人皆是脸色大变,夕鸢也急忙笑道:“太后又说笑了,这样的话怎么好随便挂在嘴边上,这请安问好的时候都说太后千岁,便不说活到千岁,百岁总是要的。”
太后和蔼一笑,轻抚着夕鸢的手背,“你就知道说俏皮话,一味的哄我高兴,舒慧太妃性子冷淡,从前便是如此,你虽然不说,我也大约能猜到,她对你只怕不会很亲切。如今她病着,你可要尽心侍奉,这以德报怨才是高洁品行,也不会落人口实。”
夕鸢抿唇一笑,随手替太后将有些偏了的凤钗扶正,低低柔声道,“臣妾明白,论情论理,臣妾都会尽心侍奉。其实……母妃待臣妾也并非不好,只是府中有李侧妃近身侍奉,太妃又一贯喜欢她在跟前,臣妾难免就有心无力了些。”
“那李氏是她的内侄女,偏心些也无可厚非,其实昊儿至今膝下无子,你们夫妻和睦,就该早些有个孩子才是。”太后含笑注目夕鸢,语重心长,“无论再怎么恩爱,都不如有个孩子来的稳妥,宫中女人都要子嗣来保全地位,旁人亦是如此。”
夕鸢听罢顿觉尴尬,好在此刻夜色深重,不会让太后瞧出不妥来。她心想,若是太后知道自己如今还是个完璧,会不会吓得晕过去。
只是太后肯对她说这些,可见心里也是倍加爱护了,夕鸢微露羞赧,垂首浅笑,揣着明白装糊涂。
太后见她如此,只当她是小儿女羞态,不好意思,便会心一笑,拍了拍她手背道,“行了,前头就是寝宫,你出来这么一会儿,也够久了。再不回去,仔细昊儿替你担心,快去罢。”
夕鸢倒并不怎么喜欢那种喧嚣浮华的宫宴,却又不能赖着不走,只好叮咛嘱咐太后身边的人好生伺候,又被太后笑着摆了摆手,这才转身离去。
御花园的路走了多次,如今已不算陌生,只是一人独行,难免显得四下有些过于僻静。好在夕鸢胆大,并不怕黑,若是换作寻常女子,只怕光是听这风声,心底也要发毛。
冬日里的御花园自然不似春夏时节那般百花齐放,这会儿梅花尚未盛开,御花园中支摆了些一品红和墨兰,并无什么浓郁香气。夕鸢走至望寻亭外时,却忽然闻到一阵幽香,不知是什么花的香气。
她诧异抬眸,却遍寻不着这香气的来源,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生出了幻觉的时候,才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低唤。
“气候凉了,你出来却也不拿个手炉,不怕染了风寒么?”这声音这般温柔轻缓,哪怕不回过头去,夕鸢也知道是何人说话。
转身之际扫了一眼四下,虽是一片寂静,却还是向后让了两步,含笑颔首,“现下还没有冷到那个地步,有披风御寒,倒也觉不出冷来。倒是西北苦寒,比京城不知艰辛了多少倍。”
他比离京之前瘦了些许,方才在宴席上不好多做打量,如今离得近了才觉得脸庞仿佛都瘦削了一圈,却显得眉目更加有神。
宇文哲闻言一哂,唇角勾起的弧度极为自然惬意,“你都不畏严寒,何况我一介七尺男儿?此次前去乃是言和,并非动武,倒是谈不上艰辛。你爹当日执意回京,我也曾劝过他的,只是他却听不进去,连夜赶了回来。”
夕鸢微微颔首,一阵寒风卷来,吹得她不觉打了个冷战,“他听了消息必定是心急如焚,哪里还能听进去劝呢?好在皇上如今已经不再生气,我那不成器的哥哥,在牢里多关一阵子也好。免得放了他出来,又要为非作歹,胡闹生事。”
宇文哲闻言不发一语,却走到她右侧去站定,夕鸢留意到方才那阵风便是从那儿吹来,没想到这样细微之事,他都能用心留意。
“皇兄是重旧情的人,你爹为朝廷建树颇多,其实皇兄心里也是不愿太过苛责你爹的,只是人言可畏,一国之君总要有个交代。你二哥这次一念之差,铸成大错,问斩倒不至于,不过……这活罪只怕也难逃。”宇文哲说罢之后,又兀自垂首,从怀中取出一物,递到夕鸢手上,“这是从西北返京之时,路遇一位波斯商贩,我看着精巧玲珑,便买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