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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也只有寥寥几人,这句话当然是对关二说的。
关二很干脆:“薛涤缨死,我们输了,那五十万已经是你的。”他还是忍不住要问,“那时你怎么敢赌他死?我本来以为你已输定了。”
卜鹰没有直接回答,只慢慢地说:“死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只有兀鹰才嗅得出。”
杜黄衫忽然说:“薛涤缨的死,只不过是借柳轻侯的剑来兵解而已。”
“兵解”是道家语,也是一种成道的方法。
“其实他早已有了不治的病。”杜黄衫说,“使剑者死于剑,正如兵解,求仁得仁,所以他死得很平静,我也心安。”
“不治的病?”关二问,“病在哪里?”
“在肝。”
“他本来就已有了不治的肝疾?”
“是的。”杜黄衫说,“所以薛和并没有出卖他,所以薛和还活着。”
关二慢慢转过身,瞪着张八。张八勉强在笑,虽然不敢开口,意思却很明显:“不管怎么样,那一注我们总算赢了。”
薛涤缨死,柳轻侯胜,那一注财神当然赢了,奇怪的是,卜鹰却偏偏还要问柳轻侯:“这一战你是胜是败?”
“你说的是哪一面?”
“我说的是剑。”赌局和财神下的赌注,决胜的项目本来就是剑。
柳轻侯的回答令人失色。
“若是论剑,当然是我败了,我的金剑被绞出,脱奇書網電子書手飞去时,论剑我就已败了。”他说,“若论决生死,却是我胜。”
他悠悠然地说:“你们赌的是剑,我赌的却是生死。薛涤缨是以人驳剑,以剑博胜,我却是用剑的变化震动来带动我的身法变化,我的人轻剑急,剑身一震,我已变招无数,我的剑脱手时,对方心神必有疏忽,背后气力也顾不到了,那时也正是我一击致命时。”
最后他的结论是:“所以别人是以人驳剑,以剑制敌,我却是以剑驳人,以人杀人。”柳轻侯说,“只要敌亡我存,剑的胜负都无妨,人在战阵,赌的本来就是生死。”
“所以论剑,是你败了。”
“是的。”
圆月当空,柳轻侯的人也已穿窗而出,凌空转折,其变化的曼妙奇绝,的确就好象是名家手中剑的变化一样。
人剑俱杳,管弦遂绝,夜更深了。
黄鹤楼顶,忽然变得只剩下两个人,一个关二,一个卜鹰;一个赢家,一个输家。
两个人六罐酒,月将落,酒已尽。关二眼色迷离,喃喃地说:“卜鹰,你记住,总有一天,我要赢你。”可是卜鹰已不见了,只听的云水苍茫的烟波远处,隐约有狂笑声传来:“生死胜负一弹指,谁是赢家,我也不是,天地间真正的赢家早已死光了。”
海 神
江湖中发生的事千变万化鱼龙曼衍,几乎在匆匆一瞬间,都可能会发生一些充满了浪漫与激情、冒险与刺激的事。最近这个月来,江湖中最引人注意的话题,又是卜鹰。
卜鹰又参加了一次赌局。
卜鹰一直是江湖中的风云人物,在他活着的时候,就已成为了传奇,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受人注意的,他所参与的每件事,都是江湖中最热门的话题。
这并不奇怪卜鹰又参加了一次赌局,更不能算是怪事。
他平常就是个赌徒,随时随地都在准备接受各式各样人各式各样的赌注。这一次他所接受的赌局,并不仅是因为赌注高,也并不是因为他的对手“龙大头子”就是传说中“财神”的大老板“龙老太爷’。
卜鹰这次的赌局引人注意,只因为这次他把他自已也赌了进去。
在这一次赌局中,他不仅是庄家甚至连赌注和赌具都是他自己。
楔 子
阴暗的屋子里,每一扇窗户都挂着由远洋船舶自波斯转口运来的丝绒窗帘,密不透风,也透不进天光。
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一张宽大的西方宫廷皮倚上,斜随着一个瘦弱的老人。
他面前一张书桌上,堆满了书册和卷宗,几乎把他整个人都挡住,就像是道围墙一样。
他这个人,也好像终年都生活在围墙里,不见人面,也不见天日。
现在这屋子里却有两位客人。
一个身材高大,却瘦得只剩下皮包着骨头的大汉,正是名震天下的关西关二关玉门,天生神力,赤手生裂虎豹,若论武门硬功可称天下无双。
此刻他的精神很不好,因为他已经快有两个时辰没有吃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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