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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汪杜氏说过话,便起了身。
“小心点路。”张小碗送了她到堂屋门外,又嘱咐汪杜氏身边的两个婆子说,“扶着二夫人一点。”
“您回罢。”汪杜氏又福了福身。
她走到大门边,看张小碗还站在那朝她挥了挥帕子,她不由笑了一下。
“二夫人,大夫人对您是真好。”扶着她的婆子说了一句。
“是真好。”汪杜氏抬头看着落山的太阳,想起张小碗挥她的那一巴掌,把她的黄粱美梦彻底打碎的那一天,竟是如同隔世一般。
她从未想过,她对她这位大嫂,竟有真不恨的一天。
汪家老太爷夫妇出殡那日,沿路鞭炮连连。
他二老算是风光大葬,墓地都是皇帝下令,特从风水最好的聚宝山划出来的。
民间说的都是皇上重情重义,对汪家恩德戴天,但知情人都知晓,汪家的祖籍不在京都,要是扶棺回乡大葬,那才是落叶归根,现下归入聚宝山,不过是皇帝想把汪永昭的祖脉压在眼皮子底下看着罢了。
皇上心思之狠,把一代杀将,当朝善王之父压得步步往后退,却还得了仁义道德的名声,满朝百官岂能不心下忌惮,上朝多数也都是左道一句“皇上说的是”,右道一句“皇上说得极是”,都不想被皇帝看不顺眼,都不知哪日魂归何处。
张小碗从早哭到中午,回程时,她们这些内眷便上了马车,不用再沿路跪拜了。
回到善王府,当下更是忙碌,汪永昭已进宫,她要准备的就是明日启程。
当日夕间,父子俩一道回来,进了内院。
张小碗给汪永昭换衫时,汪怀善也跟了进来。
他不再像平时那般嘻笑,只是沉默地跟在她的脚前。
张小碗咬着唇给汪永昭换好衫,勉强地朝大儿一笑,“你也是要走?”
汪怀善沉默地点点头,仔细地看着他娘的脸。
“何时走?”张小碗笑着问,眼泪却从眼睛里掉了出来。
“明日。”
“如珠一起走?”
“是,父亲替我求来的。”汪怀善又点头。
“那就好。”张小碗这才拿出帕子拭了拭泪,回过头与汪永昭笑着道,“又让您为儿子费心了。”
汪永昭皱眉,张小碗便伸手拉了他的手臂,把全身的重量压了一半在他的身边,缓了缓情绪,才回头朝怀善笑着道,“那还不赶紧回去陪你媳妇收拾。”
“刚派人去知会她了。”低着头的汪怀善闷闷地道。
“那也赶紧去歇会。”张小碗催他。
汪怀善不走,他转过身,一屁股坐上了他们床边的圆凳上,睁着眼睛盯着地上。
“你这是在作甚,你都这么大了,”张小碗过去拉他,拉他不动,眼泪在那一片刻间就又布满了她的脸,“你这是在挖娘的心,你不走又如何?你总归是要走的。”
见她似要崩溃,汪永昭顿时愤怒不已,他两步就走了过去一手把她抱至怀中,对着那孽子厉声喝道,“还不快滚。”
汪怀善没说话,抬起脚来就往外冲,冲到外屋的桌边,一屁股坐下,就仰头哇哇哭了起来。
这时怀慕怀仁被带回来用晚膳,见到他哭,怀慕呆了,下一刻便急得甚是厉害地过来拉着他大哥的手臂道,“大哥,谁欺负你了?你别哭,你告诉怀慕,怀慕叫爹爹帮你……”
怀仁不跟他一般,他只是麻利地爬到怀善的膝盖上,然后坐直了身体,扯着喉咙,便也是大声地一声,“哇……”
这时,一道真哭,一道假哭便如魔音一般响透了屋子。
张小碗听到怀仁那道哭声,就知那小坏蛋又学别人哭了,本在汪永昭怀里哭得甚为伤心的她呆了一呆,抬头与汪永昭木道,“小坏蛋太坏了,您来日要是不好好教,非让他胡作非为,我定要把他的屁股打坏!”
见她又说小儿的不是,汪永昭也有些不快,眉心也拢了起来,“他哪有胡作非为,你大儿这般年龄还这般丢人现眼,那才叫胡闹!”
张小碗一听,便知不能再与他说下去,便拿帕擦脸,急忙往外屋走去。
一走去,见汪怀善已站起身把小弟弟扛在了肩上坐着,她这才松了口气,转脸对萍婆说,“让人打温水过来,让这几个大的小的净净脸。”
汪怀善一听这话,忙接道,“萍婆婆,你派人告诉我那小王妃一声,让她到了时辰就过来用膳,莫误了娘开膳的时辰。”
萍婆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