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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高兴。其实并不是静男静贤爽约了,而是她组建的速度变快了,于是我便给她买了第二套积木,这一块便是其中一块。
医生走了之后,丁建业仍冷冷地看着我。幼稚园老师也走了,还有十几个小朋友在等着她。在丁惜的病床前坐下来,我和丁建业还是没有对话。我整理着丁惜的乱发。卷曲的假发辫歪到了一边。她从小就是个爱美的美人胚子,才三岁的年纪,就懂得以美色取悦静男和静贤。她每天醒得很早,就是为了多点时间把自己拾掇干净,不用当着众人的面刷牙。她觉得这很羞耻,尽管她有时候还是会尿床。我总是觉得这么干净乖巧的孩子,一定不会误食那些肮脏的积木。但我忘了,她还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我解下她的假发,在她额上爱怜地印下一吻,引来丁建业一声讥讽。
“现在才来假惺惺,你若是真关心她,就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他开始把这次意外归咎到我头上。所有的过错都在我,就连我的关心都是虚情假意,若他觉得我动了一点点真情,那必然也只是在弥补我的愧疚。在他眼里,我就是罪孽的化身。
我还是小心翼翼地整理她的头发,动作轻柔。我很少这样温柔地看她。她是我的女儿,但她似乎也只是我名义上的女儿。我没有亲身经历过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我没有亲身感受过她小小的身子一下一下从我身体里娩出来,他们把她从我身体里拿出来的时候我昏迷着,我在经历着与她全然无关的痛苦,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我们母女关系如此淡薄,我甚至要看到我肚子的褶皱和难看的妊娠纹才能确定她确实是我身上一块孕育了七个月的肉。她一岁半的时候,走路还一颠一颠的,就已经学会逗我了。有一天我躺在躺椅里假寐,她拿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羽毛挠我的手心,目的就是把我弄醒陪她玩。我想伸手抓住她的时候,她就一颠一颠地往后退,步履蹒跚,几次差点跌倒,但她就是玩得不亦乐乎,咯咯咯咯地笑。对她来说,这简单的撩逗和躲避充满了惊险和刺激,但这样快乐的时刻对我们而言少之又少。我不能像马夫人一样,抱起她们,用下巴在她们的胸前挠痒痒,逗得她们哈哈大笑。或许,这也是我最终败给她的原因。总而言之,我是个失败的母亲,一个失败的妻子,一个失败的阿姨,和一个失败的追求者。
“我从没有想过,你会这么自私,这么残忍。”他平静地说。
☆、第 59 章
丁建业扔了所有我买给丁惜的礼物,他在光明正大地剥夺我对丁惜的爱。他觉得这样的爱是肮脏的龌龊的可耻的,就像他贴在我身上的标签一样。丁惜抱着那些积木和奇多圈哭着说不要烧,最后它们还是都化为灰烬了。孩子毕竟是孩子,他答应她更多的礼物,她很快就抛之脑后了。但这件事突然深切地令我意识到自己就像一只被丁建业捏在手里的蜘蛛,受伤的时候浑身的血液以一种能听得见声音的速度流回心脏,张牙舞爪的触角会收回来保护自己的肚子,却依然觉得无遮无拦。我一辈子都没有觉得自己如此无遮无拦过。在医院的时候,只要他愿意,他就可以说“如果是换成毓敏秀,你是不是也可以这样若无其事”或者“你一辈子都是亏欠她的,你欠她一条命。你在她七个月的时候就想要亲手杀死她,她长大了就会知道自己每天都在叫一个想要杀死自己的人妈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这是他说话的风格,他总是以一种非常轻巧非常不屑的口气赤裸裸地说出最残忍的真相,哦不,是在高傲地宣读他对我的权益。这项不公平的协议,注定了我一辈子都只能活在他的阴影下。
幼稚园老师最后告诉我这件事纯粹是意外,是孩子之间的争闹造成的。她又一再解释所谓的争闹就是那天有一个孩子也想玩丁惜的积木,但丁惜如此宝贝那些积木,以至于连碰都不让碰,那孩子又是执拗脾气,两个孩子最后争闹起来,丁惜情急之下才吞食了那个积木片。她说那个孩子的家长想当面对我们表示歉意。丁惜病得并不严重,在医院取出积木之后,吃了两天流食,食道已然恢复了。我委婉地拒绝了幼稚园老师,但她说那个孩子的家长很执意,最后我便去了。
来到学校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实际上奔赴的是一场鸿门宴。林佳喜身穿一套粉色连衣裙笑意连连地迎着我,当着幼稚园老师的面诚挚地道歉,还向我介绍那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女孩。我从未如此认真地正视过一张脸,不是我高傲,而是我天性凉薄,但我却一下子记住了那张脸。不算精致,甚至有些粗糙,脸颊略微凹陷,眉眼间若有似无地带着丁建业的气息。我再看向丁惜,那张小小的脸,很少展开笑颜的嘴,似乎都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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