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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多谢了。”
琰元清浅一笑:“不必介怀。”
常明兮不再说话,脚蹬上马镫,翻身上马,起身的时候手臂还被琰元托了一把,被碰到的那块肌肤火一般烧着得烫。他闭了闭眼,定了下心神,随大军继续前行。
越往西北,青山绿水渐渐远去了,高大的树木变为了低矮的灌木,山势的起伏不再平缓,天气一日较一日地热起来,将士们身上散发着汗味,面上也布满风尘之色。将近两个月后,大军终于踏上了黄沙之地,这说明离西宛已经不远了,几乎所有将士们的心情都振奋了一下,但是紧接着的问题又来了,极目之处看不见一丝绿意,水源在哪里也不知道,若是在这茫茫大漠中迷失了方向,只有葬身于黄沙之下一个结果了。
“裴将军跟我说过,再往前走不远的地方叫南戈口,”琰元对常明兮道,另外几名参将和守备也在一旁听着,“风力很大,要小心。”
“是!”众人齐声应道。
果然,起初在大漠边缘还不觉得,行军到了傍晚时分,风力是越来越大,连马儿都被吹得举步维艰。马匹不能骑了,所有将士们的身体几乎都要与地面形成一个斜角才能顶风行进,他们这才发现,在玉屏山峡谷处遇到的大风,与在这儿遇到的大风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因为在这片沙漠之上有各种各样风力堆砌而形成的戈壁,所以此处才叫做南戈口,然而大军所至之处离戈壁尚还有一小段距离。若是没有风,以平常的速度,不到一刻钟便能走到,可是由于这大风的缘故,他们看不清楚前方的路,步伐也艰难无比,避风之处便变得遥不可及。
常明兮和琰元仍是领军走在最前方,风沙刀一般割得皮肤生疼。倏然之间,一阵风挟着一块颇大的沙砾“嗖——”得擦过常明兮的面颊,他的脸朝旁边一侧,随即伸手摸了一下,手指上染上淡淡的殷红。
罢了,既是战士,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
常明兮摩挲了一下两根手指,那层殷红便看不见了。
而这时候,他的身侧忽然暗下来了一些,常明兮疑惑地侧目一看,竟是琰元不知道什么时候顶着风过来了,用一件军袍覆盖在他们二人头顶上方,挡着风沙。
“走!”琰元大声喊道,双眼直视着前方,他一张口,风沙便灌了进来,他呸呸两口吐掉一嘴的沙涩。
这种关键的时刻什么话都是多余,常明兮扯住军袍的另一角,叫琰元不用双手都举着,二人一手扯着一边,抵御风沙。
“就快到了!”琰元高喊着,鼓舞军心,“就快到了,再坚持一步!”
的确,一片黄沙漫天之中,前方已经隐约能看到高大的戈壁的轮廓,将士们咬紧了一口牙,捏紧了双拳,一步一个脚印地朝前缓慢行进着。
就快到了!
“啊!啊啊啊——”忽然之间,一个士兵惨叫出声,而下一刻,竟听见无数士兵惨叫成一片,和着鬼哭狼嚎般的风声,听得人骤然间毛骨悚然。
琰元和常明兮猛然回头,只见他们身后的一片沙地竟然开始呈螺旋状下陷,无数的士兵刚刚走到此处,便被沙子无情地吞噬下去。他们只来得及哀嚎出一声,霎时间沙子漫过头顶,只能看见沙土中无数高举的手臂,直到最后整个人都被吞噬进去,不见踪影。
一位有经验的老兵抬头望天,扶着头盔惊恐地指着月亮大吼:“是月引!是月引啊!”
大多数人都听说过传说中的月引,那是沙漠上最恐怖的现象之一,满月之时,沙漠中的沙子以巨大的力量螺旋状向下沉陷,不论是人畜牛羊哪怕只靠近半分,便会立刻被吸入进去,连尸骨都不留。大漠如此浩大,每次月引都不知会发生在何处,曾经有传说,一次月引发生在一个村落,竟生生将这个村落全部埋入黄沙之下。而究竟为什么会发生如此古怪且骇人听闻的现象,至今也无人参透。
“离开!快离开那一块沙地!快!”琰元目眦欲裂,顺着风冲过去对吓得四散的士兵们喊道,手上抓住一个,便用力将他往常明兮处推过来,常明兮接住,又是狠命一推助他们远离沙子下陷之处。
“往戈壁跑!快!别管!快跑!”
然而,有一万六千名士兵啊!
琰元和常明兮所能救的,不过也是九牛一毛而已。
有大约一万名士兵还未行进到此处,有三千多名士兵已经到了戈壁之处,而救下来的只有寥寥数人,月引之下,琰元和常明兮,只能无力地看着那两千多名士兵,被沙子快速地吞噬,就如同入了怪兽的血盆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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