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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母亲,为延续香火,只好向谷外人家借来母亲为其生养子嗣,妇女生下孩子后便离开,因此孩子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何许人,所以称之为‘借母溪’。”道长一面走着,边解释着。
“您去过借母溪么?”我问道。
“没有,只是听闻过。”道长眺望着朦胧雨雾中的武陵山脉,眉头紧锁道。白雾在山谷间漫无目的的游荡着,树林越发的茂密了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我又迷迷糊糊的昏睡了过去。
第二十三章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醒来时,四周黑寂寂的,天空中乌云已尽数散去,繁星点点,惟有一抹清凉的月光洒落在了山林间。
“我睡了很久?”我躺在一株老樟树下,疲惫的开口说道。
月色如水,虚足道长清瘦的面颊侧影,他眉头紧锁,凝视着苍穹,仿佛一尊石雕般。
“唔,你醒啦。”道长转过头来。
“道长,你在想什么?”我问道。
“石惹似乎对我们隐瞒了什么。”道长若有所思的自语道。
“隐瞒?”我诧异不已。
“嗯,”道长沉吟着,“那个竹门的后面,贫道分明看见了一个人的衣角。”
“啊……”我吃了一惊,“内屋里有人?”
“嗤……别做声。”道长突然悄声说着,随即抱起我悄悄地隐藏在了一簇浓密的灌木后面。
片刻,林间小路上便传来了窸窸窣窣枯叶踩踏的脚步声。
我伏在道长背上,伸手轻轻的拨开灌木枝叶,吃惊的望着月光下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一个头戴青布帽、身着黑色长衫,腰上扎着条黑腰带,骨骼清癯的老头在月光下款款而来,身后默默的跟着个人,黑色的斗篷裹住身躯,脑袋上一顶高筒毡帽,面色惨白呆滞,竟然还闭着双目……
“哈哈,石惹师傅,这么晚了,是要去哪儿啊?”虚足道长突然发出了一声冷笑,音质刺耳。
黑衣老者蓦地一怔,止住了脚步,手中的一面小阴锣轻吟了一声,身后那怪异之人闻之浑身一哆嗦,随即笔直的站立住了。
“唉,还是碰上了……”石惹支吾道。
虚足将我放在地上,然后走出灌木丛,站在了月光下,平静的望了一眼石惹身后之人,嘿嘿道:“石惹师傅原来是位‘赶脚师傅’。”
我手拨开灌木,瞪大了眼睛,呆呆的望着月光下的黑袍人,惊讶的合不拢嘴巴,难道此人竟然是一具尸体?
“他是省城里人,家里不想其火化,所以我带他回老家去。”石惹颇为尴尬的解释说道。
“他真的是一个死人?”我禁不住的走出灌木,来到黑袍人面前,借着清凉的月光,好奇的打量了起来,湘西赶尸已经绝迹数十年了,想不到今夜竟能亲眼得见。
我是一名文物工作者,对家乡的古老风俗与传说并不陌生,自古以来,湘西沅江上游的沅陵、泸溪、辰奚、叙浦一带都是高山深谷,非但官塘大路没有,山道亦是十分的崎岖难行。如果有人客死异乡,无法运回棺材回故乡安葬,唯一的办法,便是请赶尸匠带死人走回家。赶尸的地域范围往北只到朗州(常德),不能过洞庭湖的,向东到靖州,向西不过涪州和巫州,若向西南则可达云南和贵州了。
被誉为“中国乡土文学之父”,有着苗族血统的作家沈从文曾在他的一篇文章里如此描述湘西赶尸:“经过辰州(今沅陵),那地方出辰砂,且有人会赶尸。若眼福好,必有机会看到一群死尸在公路上行走,汽车近身时,还知道避让在路旁,完全同活人一样……”沈先生是我们家乡出去的名人,著述严谨,他说有就肯定是有的。
循着月光看上去,这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苍白而无血色,双目紧闭,胡须剃得溜光,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我伸手到其鼻下探了探,果然已无任何气息。
“听闻赶尸源自苗医,看来确实不假啊。”虚足道长感慨道。
石惹尴尬的咧了咧嘴,遂解释说道:“赶尸术原本是祝由科旁支,湘西古时为楚国疆域,‘巫’即是从此地发源的。”
“石惹师傅,贫道也是头一回见赶尸,你是如何做到令死尸走路的呢?”道长疑惑的问道。
石惹顿了顿,最后还是道出:“走脚法师要用辰砂,也就是朱砂,当以湘西辰州沅陵出产的为上,涂抹于尸体的脑门、背心、心窝、手心和脚心七处以镇七魄,填入耳鼻口以封三魂,施辰州符咒,尸体自然便会站起并行走了。”
虚足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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