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誓仇(第1/4 页)
七天后的傍晚,白枫抱着一大堆木牌,摆在沙滩上,木牌上刻着一个个名字,林耀的父亲林家宗、林耀的母亲吴氏、张老爷子张富贵……
虽然动摇了对轮回的信念,但是他仍然想让亲人们的灵魂安葬海底。
钻木取火燃起火堆,白枫慢慢将一个一个的木牌放入火焰中,直到所有的木牌都化为灰烬。
林耀和林璐被带走的时候都是昏迷的模样,他无法确定他们的生死,但他一定要想办法去七虹大陆上打听他们的消息,即使花上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他也一定要知道林耀姐弟的生死下落。
白枫从海滩上拖出一艘很小的木船,这是他在七天之内几乎日夜不息地赶制而成。
他将所有的的木灰亲手捧到木船上,再将木船拖到水面上,让退去的海潮带着木船驶向大海中,让夜晚的海风带走象征着金珊岛村民的木灰。
白枫心里对黎神教的仇恨达到了临界点,仅仅因为自己和林耀从金沙岛归来,便要逼问所有的岛民,仅仅因为金珊岛上有一丝丝的空间灵术的痕迹,便要屠尽七百条无辜的人命。
何其残忍!何其暴虐!
白枫面色阴鸷地看着木船渐行渐远,他七天来夜不能寐,一闭上眼便是张老爷子挂在门上的尸身,被染红的金沙滩,汇成小溪的鲜血,寂静无声的渔民村。
他一下跪在沙滩上,朝着木船的方向重重磕头。
这一拜就是一个时辰之久,白枫直起身子后,海面上的木船已经完全消失。他的脑袋因为长久没有休息而一阵发晕,他咬咬牙稳住身体,从灵戒中拿出短剑,在火堆的余光中狠狠划向自己的脸。
鲜血从额头上流下,染红了他的左眼,他眼里的世界,一半是血的红色,一半是深夜的黑。白枫忍着剧痛,剑尖慢慢从额头划向鼻梁,直到右脸下颚。
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他的身体再也坚持不住,倒在沙滩上。
清晨,岛上的海鸟纷纷鸣叫着飞出森林,飞往海面上捕食。
一只海鸟闻到沙滩上淡淡的血腥味,扑棱着翅膀落在白枫身上,正要叮啄他脸上的血肉时,他忽然睁开眼睛,海鸟受惊飞起。
白枫缓缓从沙子上坐起,捡起落在一旁的短剑,向森林里走去。
岛上的泉水也是咸的,但是相对海水更加干净清澈。
白枫走到泉水边,垂头看向水面上自己的脸。一道恐怖的伤从他的额头延伸到鼻梁,离右眼仅有两公分的距离,一直延伸到右脸下颚,横贯了整张脸。
昨晚体力不支倒在沙滩上,导致一些沙子溅起粘在他的伤口上。
白枫用手捧起泉水淋在脸上,刺痛而火辣的感觉传来,他像没有知觉一般,将自己的脸洗净。
盐水将面部肌肉刺激得抽搐,原本有一些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不少,白枫擦掉血迹,取出那张惨白的人皮覆在自己的脸上,指尖聚起灵力,将人皮粘合在五官上。
当他再低头看向泉水时,水面上倒映着的是一位二十三四岁青年的脸,比他自己的长相更加成熟,加上灵力的粘合,就连肤色、脸型看起来都像是他原本的脸。
“屠岛之仇,以此为誓。”
白枫沙哑的声音在林木间响起。
做完这些,他起身去找到一些鸟蛋果腹,他并不知道自己体内的那一条丝线般的灵力可以维持易容术多久,补充体力之后,他便要着手吸收灵石和修炼。
白枫找到一处鸟窝,刚捡起一个鸟蛋,海鸟便尖叫着冲他袭来。
他手执短剑站在原地,在海鸟飞近时,一下将短剑扔出,精准地刺中它胸腔和翅膀之间的软肋,海鸟挣扎了一下便坠落在地。
小时候,白爷爷的身体经常因为劳累过度而无法打渔,不能打渔便没有三餐和收入。虽然林耀总是从他家的厨房里偷出食物与他分享,但是爷爷发现之后都会训诫白枫,警告他不要吃不劳而获的食物。
于是年仅七岁的白枫就拿起家里的鱼叉,走进林子深处,捕捉海鸟、偷取鸟蛋,或者去泉水里捞一些小鱼,每次回家都是一身狼狈地扛着比他还高的鱼叉,另一只手拖着沉沉的海鸟尸体带给爷爷。
年复一年的打猎生活让他的身手越来越好,也让他对海岛极为熟悉。即使现在孤身一人流落在不知名的岛上,他也不会让自己饿死。
一个时辰后,白枫吃掉海鸟身上的最后一块肉,将短剑收起。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他就地在树荫下打坐,拿出灵戒里的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