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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他一月,一月不行磨他一年,我皮糙肉厚,很能混,在鱼山混个一年半载都不成问题。到时候,师父说不定被磨得烦了,就答应了。”
他嘴角微微咧了一下,点点头。
我继续道:“从平京往西,绕过南疆,再往西经过西观城,再走一段就到西洲鱼山。正好我阿爹也要去西观城,我打算跟他们一道走……”
“好。”他重新躺回去,将手放到额上,连眼睛也一并遮住。
“殿下可有话要交代?”
“你先回去吧。”他说,“你走之前,我去霜华居找你。”
我知道他的意思,不只是说他现在很累,不要再拿这些事情烦他,他还告诉我,他去霜华居找我之前,我都不要来打扰他。
我似乎已经做不到从前的麻木无谓,在有关他的事情上,我竟已到了这样纤细敏感的地步。我不想要再过这样的日子了,我想变回原来的自己,嫁给他本来就是我的一厢情愿,如今,我也该放弃了。
有人说,世间美景令人陶醉,令人沉思,令人忘怀,令人豁达。当我行到南疆与北疆的交界青河附近时,天地间只见得翻涌变幻的云层沉沉压在头顶上,还有云层下静卧于大地之上的苍山莽原,千里之内渺无人烟,只感天地如斯浩荡,心中郁郁悉数被风吹散。
在福思道与云翳道别时,心中竟也不觉得难过,好像我们还会相见一样。他骑一匹枣红色战马,像第一次见他时那样,披着黑色大氅,被风吹得鼓起来,像一直大鸟一样展翅而去。我跟着阿爹,脸上带着豪迈的笑意,夹紧马腹向着云层深处进发。
假如我也能与苍宇这样有条不紊地道别,也许我也不会那么念念不忘。
阿爹带着西府兵离开平京的时候,陛下在望雀台举行了盛大的送别仪式,穿着铁衣银甲站在队列中的我,亦是被送别的那一个。高台之上,文武百官,人影幢幢,目光所及只能隐约望见太子殿下的半片身影,身着华服,身形瘦削。他在与谁笑谈,他在与谁寒暄,他在用怎样的眼光望着台下受他检阅的将士,他又是否真的在乎,在台下有一个我,正眼中含泪与他无声告别,他又是否真的在乎,有一个那么那么喜欢着他的人想放弃了。
那时他说,在我出发之前会来霜华居找我,我等了整整一天,只等到内侍递来一封书信,信是写给师父的,他连一句珍重都没有给我。
我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要告诉他: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请师父出山,我会跟着阿爹守住夏侯十二城,隔着万里之遥,我会和阿爹一起镇守苍氏江山,支持你一步一步走向权利的顶峰。我会,如你所愿……
可现在,我只能将那些话全都收了起来,妥帖放在心底,他再也不会听到了,我将放弃守在他身边的机会,离开他,然后忘掉他。
到蒲镇后,因阿爹回王都呆了一段时间,军中有许多事亟待处理,且新旧西府兵需要重做安排,阿爹一回到营地便忙得团团转。赵川对我依旧冷淡,打个照面目光总是很快转到别处去,与陌生人无二致。反倒是金抟与我分外热络,他被成帝亲封为“车骑将军”,接管西观城之战中“骠骑将军”郑云翳曾率领的七千骑兵。曾在西观城之战中浴血奋战、立下赫赫功劳的几个领将颇不服气,三天两头挑事,我得空便去欣赏汉子们打架,在平京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女子秀气很快消散,恨不得撸起袖子也上去挥两拳。
金抟对于我的义愤填膺很是感动:“没想到,这个时候你还肯替我说话,你知道么,你是太子侧妃,你的态度决定了太子的态度,也就代表了朝廷的态度……”
我紧了紧头上的汗巾:“太子侧妃在哪里啊?站在你面前的可不就是一汉子么?”
金抟瞪圆了眼睛:“好,那不提这茬,你老爹是这里的老大,你的态度就是你爹的态度,你支持我,就是老大支持我……”
“别,我不是他亲生的,跟他不亲。”
金抟仰天长啸一声,问候了一遍不知道谁的全家:“你他妈等着瞧,他奶奶的有朝一日,老子我叫你们心服口服!”
这个有朝一日很快来临。六月中旬,金抟率领五千骑兵,连夜衔枚疾走,跨过夏侯国北部的剑河,突袭了匈奴的后勤基地,缴获铠马一千,大胜而返,简直叫人跌破下巴。
而此举激怒了北部匈奴,匈奴王很快派兵进军中原,成帝大怒,去了金抟“车骑将军”的名号,命他戴罪立功。阿爹坐镇西观城,命老将袁冬青率军出师北征,袁冬青以步兵诱敌过剑江,又以骑兵主力左右夹击,与金抟配合得天衣无缝,大败匈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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