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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她又一次像情人般看着李一凡,突然想起了前几天在报上看见的一篇文章。罗马帝国时代,为了进一步扩张,拓宽疆土,一支劲旅渡过地中海、穿过土耳其,长驱直入,经阿富汗,从帕米尔高原进入中国。我国军民奋勇抵抗,最后将这支远离罗马的军队围困于祁连山下。这些由意大利人、法兰西人、拉丁人组成的败军将士就在那里开荒种地,休养生息,与当地中国人通婚,娶妻生子,一年又一年,繁衍至今。也许,李一凡就是他们的后代。你看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嘴唇,还有她的不同寻常的气质,都有欧洲人的影子。可是,她是地道的南方人,不要说祁连山,就连大西北,甚至整个北方,好像都和她没有关系。也许,她的上几代人就是从北方,从大西北、从祁连山迁徙到南方去的。
刘枚收回遐想,像大姐姐、又像慈母般问李一凡:“一凡,好几天没有见你了,在忙些啥?”
“给几个重点单位打了几个电话。今年,过去两个月了,销售还不如去年同期。问他们,好像统一了口径的一样,都说还没有销完,暂时不要我们的货。”
“今年,都说是效益最好的一年,应该说市场上比去年这个时候要走得好呀。”刘枚忍不住,插了一句。
“是呀!市场上,产品比去年走得好。我怀疑要么他们私自进了其他省市的货,要么他们也在卖假货,再有就是一些不法分子惟利是图,大势卖假货。否则,决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你摸一下,搞个详细的东西,我去向市里反映,争取市里再下一个文件,并组织执法队,专门检查、打击一次。”刘枚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枸杞人参茶水,身子靠在椅背上,提高了声调,“不像话!这是挖国有企业墙脚,挖社会主义墙脚。这是损人利己,损公肥私。这是让我们市里的资金外流,减少市里的税收!等我从北京回来,我专门去找丁书记。”
“好嘛,” 李一凡话题一转,“刚才,我和江红、许万芬一块儿在商量过‘三·八’节的事情。原来想出去过,大家事情多,有的愿出去,有的又不愿,锣齐鼓不齐的。最后,决定开一个座谈会,还一致推你作中心发言人哩。”
“我就不说了,平时都讲得差不多了。该你们讲,特别是你这个女工委员,更应该发言。”
“我主持会。她两个负责买点糖果。开一个简朴的有意义的座谈会。”
“太简单了。这样,你们去商量一下,给每个女职工买一样东西,在一百元左右。公司又不是没得钱。”
“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们开就是了。我回不来。”刘枚看着李一凡说,“我要带一个材料到北京,是总公司要的。时间很紧,明天就要。赵平和陈向东一个病了,一个开会去了。只有找你来搞了。”
“我?”李一凡显得有点吃惊。
“对。未必你还搞不下来?”
“我没写过这种文章。”
“这有什么难的?比你写那些论文呀什么的好弄。”刘枚又喝了一口水,说:“叫唐倩把那篇总结给你。你在那基础上,加些东西就行了。”
李一凡将身子坐直了一些,不解地看着刘枚问:“加什么东西?”
刘枚笑了笑,伸出右手食指,远远地点了李一凡一下,说:“你呀,像个小学生。这些东西,就是思想、观点。就是在那总结里加上思想观点、加上理论。比如说,在那里面要写上‘在什么什么的领导下、支持下,我们公司以什么什么为指导,以什么什么为动力,认真学习什么什么,狠抓精神文明建设’, 等等。反正就是那些话。”说着,她取出一迭资料,递给李一凡,“你看看这些,将那里面的一些话抄下来,装进文章里。”
“这……”
“你呀,如今,不是‘天下文章一大抄’吗?过去说‘小报抄大报,大报抄”梁效“’。现在还不是一样?只要有名人写了篇有分量的文章,在里面提出了新的东西,马上有不少人跟着学。大报大刊发表了社论文章,小报小刊就把那社论取下来,砍头取尾,加上一些自己的语言和当地领导的话,又是一篇社论。一句有名的话,一个新的观点,人们要翻来覆去地用很久,要在此基础上弄出很多很多不同的文章来。就像小孩子搭积木。说实在的,你们那些做学问的,我看有些也差不多。过去,有不少人反对这种穿靴戴帽,反对这种八股文章,反对搞这种花架子,但是,现在反对的人也用起来了。这种文章有市场,有土壤。”她像是在讲课般看着李一凡,静了会儿场,然后继续说,“我们不是说让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