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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西羽感觉自己淹没在一片水泽之中。

视线范围内是湖绿色的一汪，她挣出水面，看见不远不近地浮着一片白雾。前行有些艰难，衣裙被浸透，重重的缠着，终于快要靠近，才发现那是一部白色的DV。

巴掌大小的相机，她很轻易地拿起，按下开机的瞬间，刚刚静谧的湖中突然起了波澜，重重地将她拉下去。DV被死死攥住，甚至都没有看清画面，就被湖水吞了进去。

无边无际地黑暗，水四散涌进身体里，很是沉重的窒息感，心尖处一阵剧烈的抽搐。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睁开眼，倏地一下直起身体。

刚刚给她按下输液的护士，忽然看到昏迷的病人猛地睁开眼然后坐了起来，吓得一声低叫。

纪西羽感觉耳边一阵尖鸣，想要抬手扶住头，却被轻轻按住，小护士的声音已经平静下来，“纪小姐，你不睡了？”

〃恩。〃她看着左手缠着的一圈纱布，想起了自己在睡着前刚刚缝完针。这样算算，也没有睡到几分钟。

“把针头拔了，我要回家。”护士刚刚收拾好托盘，就听到她开口，有些惊讶地回头，却发现刚刚还很安静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眶都红了。

她一直不动作，纪西羽没有耐心，看着她眼睛一瞬不瞬，“听不懂吗，我让你把针头拔了！”

这声低喝不仅仅惊住了护士，门被忽然推开，纪廷礼和陆离也走了进来，为里面的场景有些迷茫。

纪西羽淡静地看了他们一眼，也没有再说话，自己拔了输液针，血珠顺着血管渗出，小护士眼疾手快地翻出药棉给她按上。

莫名其妙地爆发，远在预期之内，陆离疾步上前，按住了就要起身的人。纪廷礼冷冷地站在原地，不满地声音直接传来，“又闹什么？”

怀里的人听到这句话简直是剧烈的挣扎，她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不要你管我！”

纪廷礼干脆的斥骂，“再胡闹，我就让他们给你打安定！”

“我怕你啊！”她哭着用手背擦眼泪，整个人极度失控。

这是陆离第一次看到他们兄妹这样的相处模式，剑拔弩张比他们之间的小打小闹更甚。理智上知道纪廷礼说得都是对的，但是情感上看到这样凶横地对着她骂，他受不了。陆离少见的声音低冷，“你对她客气点。”

被外人教育对自己的妹妹客气，纪廷礼只想冷笑。纪西羽已经穿好鞋，推开他向外跑去，纪廷礼有心拉住她，却被狠狠地向一旁撞开。

“西西。”陆离刚刚被推倒在一旁，站起身直接向外追去。

纪廷礼没有动作，只是寒意逼人，“你最好清楚她是为谁发疯！”

陆离的动作顿了一下，看了他一眼，眸色晦暗。对方意味深长，他却无心细究，抿了抿唇，无所顾忌地转身，“……我知道。”

彻彻底底的意料之外，永远都是避不开的一团糊涂。眼看着两个人先后离去，太阳穴都在涩疼，纪廷礼瞥了眼混乱地场景，翻出手机，冷言吩咐，“给我跟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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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西羽走的是楼梯间，并不在跑，但是脚步匆忙。陆离找到她并不难，但是远远看着那个单薄的身形，他忽然觉得心间都是胀疼。他从背后追上，想要抱住她，被直接对着胸口一下子推开。

“西西——”

“别跟着我。”她握着纱布，有些仓惶地在走。

他自然不会听她的话，这个时候还能好声好气地商量，“你想回去，可以，我送你。”

“不需要。”

不同于上午说这句话的俏皮，陆离没有看到她的表情，却能真真切切感受到里面的烦躁和低迷。

“你这样不安全。”

“关你什么事，我哥哥都不管我，要你多事，”

一句话把两个人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陆离简直像被对着心口刺了一刀，疼得不行。

刻意忽视里面的恶意，他缓了一下，“不想我送，那我让齐文开车送你。”

“我想一个人，你听不懂话吗？”

声音低颤地让人头皮发麻，纪西羽转身，一双狐狸眼满是血红，偏偏面色惨白。

陆离被这幅样子吓到了，“西西——”

“你不是要叫人送我吗？”她却打断他的话，满是恶毒，“你叫沈襄夏来。”

他为这个名字而心烦，“沈襄夏？”

“你不是烦他吗，我偏要他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