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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今年天旱,你催佃户交租,颗粒不少,逼得人家……”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说:“会首,你还是在菩萨面前悔悔过,减轻点罪吧!”
这会首勃然大怒说:“什么菩萨?什么混世魔王?简直是胡说八道,我不相信,看我回去就死了?!”
法慧走上去对他说:“施主,你莫在菩萨面前吵。菩萨说的话,信不信由你。不过,花园洞的菩萨最灵验,你再去求个签看看。”
“求什么?我不信,胡说八道!”说着就气呼呼地走了出去,在殿前停了一下,还是朝花园洞去了。
这花园洞,就在陡峭的磨刀岭上,下面便是鹞子崖。洞门口很小,一个人要侧起身子才能勉强通过,可是一旦进去,就不得不惊叹天地造化的神奇。这里古树参天,奇草遍地,铺满了苔藓的悬崖上,挂着大青大紫的藤蔓,各色野花点缀其间,清风吹来,异香袭人,是华蓥山上一个很有名气的好去处。花园洞内,也有一处庙宇,传说其中的菩萨特别灵验,只是为了验其诚心,前去朝拜的人必须通过一座索桥。这索桥也不知道是哪年哪月哪些人,用几根野藤扭成的,下面便是黑沉沉的深渊;当地的老百姓都说,心术不正的人,是过不了这座索桥的。
我看那会首愤愤然的样子,连忙把陈仁勇和金积成喊了过来,说:“这家伙不是个好东西,你们赶快抄小路到花园洞去,在那道索桥上做做手脚。”
他俩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可是不一会儿又回来了。我问怎么样了?
陈仁勇笑笑,说:“行了,他升天了,到菩萨那里去悔过去了。”
我说:“是你们俩干的?”
陈仁勇说:“这号东西,造了那么多的孽,还用得着我们动手?他身后的那些佃户们,谁都恨他恨得咬牙,见他在索桥上走得战战兢兢的样子,干脆在后面一扬巴掌,把他打了下去。唉,也好也好,免得在这大斋大忌的日子里脏了我们的手,菩萨怪我们心不诚呢。”
这一下,满山上进香的人都轰动了,都说是华蓥山上的菩萨显灵了!如今这世界上,作恶的人太多,通通要现世现报,菩萨决不会饶恕他们的!这话在山上山下的香客中越传越神,恰好杨森的太太姨太太们叫人抬着富丽堂皇的九品大香来朝山,刚走到山口,就被香客们拦住,半是劝阻半是威胁地说了一大通,吓得太太小姐们面无人色,硬是连山都没进就回去了。
我们听说了这事,暗暗高兴了好几天。
又过了两天,都半下午了,趁着香客稀少了些,我和夏林在寺庙里走走,忽然听见后面的藏经楼有吵闹的声音。这藏经楼,修在宝顶寺大殿后面的一个避风处,里面藏着古寺历代方丈收集流传下来的经书,寺中僧侣们一直视为珍宝,平时也不准闲人进去,每逢香会和大型佛事,都要派人把守。我们转过回廊,赶到藏经楼前,只见守楼的法智正和四个人闹得不可开交。再看那四个人,说是进香的又没有拿香,说是抬滑竿的又不像是下力人,流里流气的只是往经楼上闯,慌得法智把住大门,直是说:“施主,楼上装的是经书,没有看头,真的没有看头。”
有一个人说:“没有看头?偏要看看。”
“这上面不能进去。”
“为啥不能进去?里面安的巧机关?藏了‘共老二’?”“施主,不能乱说啊!我们佛门之地,向来清清静静的。”夏林一看,连忙带了两个人上去劝架:“老兄,算了吧!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跟和尚都吵得架啊?走,吃酒去,我招待。知道吗,重庆上来的素席,办得好呢。”
几个人被半拖半劝的,到了殿前的饭馆里。夏林大手大脚地要了些素鸡素鸭,和他们大吃了一顿,天就黑了。宝顶寺不留宿,夏林带着那几个人,要到猫儿寺去住。我喊过唐老六说:“你跟着。”
天刚亮,唐老六回来了,说那些人带着枪。
“几支?”
“不清楚。夏林昨天晚上故意少租了一床被子,就自己出了租金,和其中的一个搭铺合睡在一个被窝里,夜里故意把脚往那人的腰间一伸,就碰到了他腰间的短枪。”我又问:“夏林有什么打算?”
唐老六在我的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阵,我想了想,说:“四个人太麻烦,要是拿不下来,就会把事情闹大,你去跟夏林说,只留住一个,留住那个带枪的就行了。”
唐老六答应了一声,走了。我连忙喊上金积成,再带上几个人,赶到花园洞的一个岩洞子里等着。
都半下午了,一点消息也没有。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