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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来,是么?”言毕哈哈一笑,饮了盏中之酒。
毛苍一闻此言,顿时面红耳赤,讪讪笑道:“太傅此话又是何从谈起!太傅归国,是主公之愿,国人之愿,亦是老夫之愿矣!再说,老夫人微言轻,又岂有那种能耐!”
周原接住话茬,笑道:“老相国树大根深,交布朝野,呼风唤雨,手眼通天,非同寻常也!”
毛苍闻言有些不悦,沉下脸道:“主公在此,内史大人不可信口雌黄!虽说你眼下君眷正隆,春风得意,老夫似也曾有过举荐之劳嘛!有道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内史大人又何必过河拆桥,恃宠欺我也?来,老夫也敬你一盏,日后还望阁下口中积德,手下留情,多多照应!”言虽如此,身子却端坐未动,并未欠起。
“不敢!老相国乃开国元老,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是主公,遇事亦得让您三分也,何人敢欺耶!要说‘照应’,还得仰仗您‘照应’才是。”
刘庆摆摆手,笑道:“尔等就不要徒逞口舌之能了!还是多谈谈国家大事吧。来,吾等同饮此盏,望诸位顾全大局,摈弃前嫌,同心协力,共图大业!”
众人皆遵命满饮了盏中之酒,然后各相寿祝,边饮边议,就当前国中的一些要务,研讨开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管筇忽感腹痛难忍,捂着肚子呻吟不已。众人一见,皆大惊失色。刘庆更是心如刀绞一般,一面让人将先生扶至榻上躺下,一面吩咐赶快去找郎中。
管筇手抚心口,呻吟愈急,忽然大叫一声,口吐鲜血不止。不一时,便双眼一闭,两腿一蹬,绝息而去了。
刘庆伸手探了探管筇的口鼻,见再无气息,顿时痛彻肺腑,肝肠寸断,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周原呼地一下站起,高叫一声:“有人下毒!”
一语既出,举室皆惊。众人先是面面相觑,后便齐齐将目光射向毛苍。
毛苍一见,大叫道:“尔等只管看我做甚?难道疑我下毒不成!”
周原上前逼近毛苍,声色俱厉地道:“在汝府中饮酒,难道还有他人不成!”
“尔休要血口喷人!吾何故却要下毒?”
周原冷笑一声,道:“尔贪墨库金,为太傅所察,便要杀人灭口,是也不是!”
“尔胡说八道!”毛苍嘴上虽硬,却色厉而内荏。
周原更逼一步,厉声道:“想不到你如此歹毒,为了一本金库帐册,连伤六命,真是蛇蝎心肠!吾今日定要为太傅报仇,为百姓除害!”言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佩剑,手起剑出,将毛苍刺了个穿心透。
毛苍惨叫一声,只说了一声“你……你竟……”便倒于地下,顿时气绝。
众人目瞪口呆,被这场突变弄得惊惶不已。
刘庆冷下脸,厉声对周原道:“本王在此,尔如何就敢肆无忌惮,仗剑杀人!”
周原一听,慌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微臣一时气急失控,未假思虑,失手杀人,请主公治罪!不过,此老贼作恶多端,恶贯满盈,也是罪有应得。”
刘庆沉吟一会,道:“即便如此,也不可擅动杀机,草菅人命!他毕竟是朝廷命官。国之大臣有罪,须具状押送京都,交由廷尉府审判论罪。罪大恶极者,须呈天子朱笔勾除,方可行刑。尔身为内史,为官多年,如何竟不知朝廷制度?王国之中,竟出此等荒谬之事,吾作为一国之王,亦难脱干系!”
“微臣该死,甘愿领罪。”
“好了,此事暂且不论,你起来吧。”刘庆叹了口气,道:“先着人将二人收殓一下,再妥善安排丧葬事宜。”
“诺。”
二十八
六安国连死两位重臣,在国中引起了强烈反响,也在刘庆的心理上形成了沉重的压力。恩师管筇的殒殁,使他陷入极度的伤痛之中,欲拔不能。国事初定,百废待举,正是用人之际,自己这位足智多谋的良师益友却撒手而去。今后的路如何去走?实令他彷徨不安,思绪不宁;国相毛苍虽然作恶多端,死不足惜,但在尚未论罪,更无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被人刺杀于家中,有悖朝廷规制,难免要遭天子怪罪,朝臣谤毁。还有,短短一个月中,城中竟有六人惨遭谋杀,使刚刚安定的民心又惶然起来。此案不破,自己不仅难以面对朝廷和国中百姓,自己也难以安心。然而,管筇的死,使这两桩命案变得更加扑朔迷离,难以破解。
吃过晚饭,刘庆走入内室。王后李妤见他愁眉不展,便婉言劝道:“吾知主公是个重情重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