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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埃丝美拉达的额头上:“兄弟,她就是你的妻子;妹妹,他就是你的丈夫。定期四年。去吧!”今天的婚礼又是另一种样子……分布在地球上各个角落的、不同种族的人们,为婚礼想出了多少花样儿啊!
今天的婚礼,使她感到新奇,又感到欣慰,因为她也参与缔结了这美满姻缘。一对新人,一个是她的哥哥,另一个是她亲如姐妹的朋友——如今该称“嫂子”了,他们本来并不是一家人,从今以后,便牢牢地连在一起了,彼此相爱,共同生活,在人生道路上,再也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这是天意,造物主造就了男人和女人,也赐给了他们神圣的情感:爱。爱使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互相信任、互相理解、互相依靠、互相支持,爱使人有了双倍的血肉、智慧和力量,爱是神圣的;但她也感到困惑。她太年轻了,没有经历过爱,也就说不清爱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情感。是小提琴协奏曲《梁祝》那动人心弦的旋律吗?是拜伦笔下那纯净如清泉的诗句吗?
海黛没有忧虑,也不要对天盟誓,因为她从未听过,谁会欺骗一个纯情少女,或者结合还需要诺言的仪式;她像一只小鸟真诚而无知,快乐地飞向自己的伴侣,从未曾梦想到中途变心,所以不必提忠贞二字。
……
她又似乎明白了,爱是纯情,是真诚,是永不变心、生死不渝,本来也不必“对天盟誓”、“诺言的仪式”,更不必“提忠贞二字”,爱就是爱,爱萌生在人的心里,永驻在人的心里。
静听窗外,仲秋的夜晚,万籁俱寂。她不知道,东厢房里的兄嫂将怎样度过这个良宵,怎样谈论那个高尚、纯洁、神圣的字眼儿:爱情。
深夜,天真无邪的少女辗转反侧,难以入梦。从现在开始,西厢房里没有了陈淑彦陪伴,陈淑彦已经属于哥哥了。就像获菲莉妮唱的那样,“她进去时是个女郎,出来变了妇人”。她为淑彦而祝福,又莫名其妙地为自己“失去”了淑彦而惋惜。
次日绝早,陈淑彦的兄弟来了,照老规矩来送“开门礼”。这礼,应装在食盒之内,或一架,或两架,每架由两人抬着送来。陈家诸事从简,便让大小子提着来了,进门道“唔吧哩克”,韩太太率领全家,热情接待。礼盒让姑妈收进厨房,里面装着子孙饽饽、长寿面、蒸食、红枣、茶叶、牛羊肉。姑妈将长寿面少许,煮了,送入新房,请新人食用,其实并不真吃,摆设而已。陈淑彦梳洗已毕,便到喜棚下向公公、婆婆、姑妈以及小姑新月,一一奉献盖碗茶,并分送由娘家带来的“开箱礼”:送给公公一支笔,送给婆婆一双袜子,送给姑妈一条手绢,送给新月的是一块喷香的香皂……都欢喜得了不得。这礼不拘厚薄,但却不可免,即所谓“分大小”的仪式。其实陈淑彦在西厢房住了数月,把居家的“大小”早已分得清清楚楚了。
分完“大小”,天星和陈淑彦就该去“回门”了。
韩太太早已为他们准备好了“回门礼”:鲜鱼、活鸡、糖耳、蜜柿、红枣、栗子、油糕、月饼、茶叶、牛羊肉、来往卷、切面,等等,一应俱全,交给天星,天星却面有难色,嘟嘟囔囔地说:“怎么今儿还不算完啊?”
“这叫什么话?”韩太太伸出手指头点着他的额头,“大喜的日子,不许说什么‘完’不‘完’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头儿呢!快去,快去,你岳父、岳母把娇娇的大姑娘给了咱们,该当的上门儿去道谢!人人两重父母,见了面儿要叫‘爸’,叫‘妈’,别这么样儿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听见没有?”
“嗯,听见了。”天显低着头,瓮声瓮气地回答。
陈淑彦偷眼瞅瞅这位事事都发憷的丈夫,羞红的脸上,泛出一丝无可奈何的苦笑。
“哥,你怎么连这么点儿勇气都没有啊?”新月替哥哥着急,笑着说,“是不是怕见人?不好意思?没关系,我陪你去!哎,淑彦……嫂子,怎么样?”
“那好哇!”陈淑彦说,“有你陪着,省得我一路上闷得慌呢!可是,今天没有小汽车了,咱们得走着去,你行吗?”
“行,怎么不行?”新月兴奋地说,“我又不是没走过路!”
“得了,得了,姑奶奶!”韩太太不耐烦地打断了她们的话,“人家姑娘‘回门’,你跟着去算是干什么的?这里头有你什么事儿?”
“哦……”新月一愣。
姑妈忙笑着说:“新月呀,昨儿个,你不是去迎了亲吗?为你哥、你嫂子,也尽了心了,受了累了,今儿就在家歇着吧!”她似乎看出了新月不高兴,有意说了个笑话儿:“今儿这‘回门’是淑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