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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整个世界,包括这两位远隔万里用电话交谈的总统在内,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一点。连刺客的未婚妻叶莲娜也不知道。
格拉夫丘克一向是个沉默寡言略带忧伤的小伙子。
“我不知道您指的是哪一个?’瓦雷金大声地对着送话器说,“但我还是要感谢您,总统先生。真的,非常感谢。”
“不必客气。作为总统先生的朋友,我认为我绝对有必要把这件事向您通报。我相信这既符合俄罗斯的利益,也符合美利坚合众国的利益。因为,我们愿意看到您活着领导这个伟大的国家,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瓦雷金清楚,“别的什么人”指的是谁。鲍里诺夫斯基,那个在俄罗斯议会里口吐狂言,拳打脚踢的小丑。他的“世界地图上大部分国家都应该抹去名字”和“俄罗斯士兵必须到印度洋温暖的海水里去刷洗军靴”的宣言,让整个西方心惊肉跳了好几年。所以,他们是不会愿意看到由这样一个人取代我的,瓦雷金想,两害相权取其轻,这就是西方包括理查德·沃克都不希望看到我这么快就死去的原因。为此,他们甚至在俄罗斯与乌克兰的克里米亚战争中保持难堪的中立,这样一来,当然也就把乌克兰总统希拉克夫的政治生命送上了断头台。大国政治就是这么残酷,小国注定得成为大国政治祭坛上的贡品。不必打开电视,瓦雷金也可以想见希拉克夫在大雪漫卷基辅之际含泪辞职的情景,对这一令人感伤的场面,西方再一次表现出暗含愧疚的沉默。
现在,沃克总统终于有了机会来打破这种沉默:
“在对您的人身安全问题表示出我由衷的关心之后,我还要对您的军队在克里米亚战争中的出色表现表示敬意。不过,我想善意地提醒您,到此为止。您一定注意到整个西方包括我在内,在克里米亚问题上的克制态度。因为我们了解您的处境,您需要这次战争,我们以中立的立场支持了您。而现在我们需要您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这正是瓦雷金在心里给自己划出的界线,的确,他需要克里米亚的收复或者说征服,去堵那些狂热的极端民族主义者的嘴。尽管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因为那些人的胃口要比一个克里米亚大得多,但他还是不准备再往前走了。他十分清楚,元气大伤的俄罗斯已经没有力量与整个西方作对,她需要足够的时间去舔自己的伤口。这就是他比他那些头脑发昏的同胞更聪明的地方。但即便如此,当听到来自另外一个国家的首脑对他瓦雷金指手划脚时,他无论如何也是不会感到舒服的,哪怕这个人刚刚对他的生死问题表示厂如此巨大的关切,他还是不舒服。
“非常感谢,总统先生,我非常感谢您的克制、您的善意和您的提醒。但我不知道一个国家以她自己的方式收回几百年来就属于她,而且直到一九五四年还是属于她的一块领地,是否需要别的什么人出面进行善意的提醒?”
电话的另一端里传来有些变粗的喘息声。
“当然,作为对您的友谊的回报,总统先生,我可以向您保证,到此为止,那正是我的本意,俄罗斯的疆界,现在可以固定下来了。”
“好极了,总统先生,我可以把您的这番话看作是一种承诺吗?”
“当然可以。这就是承诺。”
但是,瓦雷金知道,沃克绝不会真正相信这种承诺。
西班牙港至拉斯帕尔马斯航线2OOO年1月4日
波音一777客机在跑道上滑跑了很短一段距离,就慕然拉起机头,姿态优美地向云海插去。十分钟后,飞机已在云海上方改为平飞。舷窗外阳光明亮,刺得巴克睁不开眼,他随手拉下了窗罩。光线柔和多了,他微微闭上眼睛,困意也跟着涌了上来。
太累了。
从昨天下午五点多听到风声,委内瑞拉政府军在美国人的配合下,马上要来袭击营地,到现在整整十七个小时的时间里,巴克和直子他们都几乎一刻不停地在亡命。他们从后山的小路下到了巴里纳斯,在那里先是骑马,后改乘汽车连夜赶到了圣费尔南多,又在天快亮时,租了一架毒品贩子的小型飞机越过国界,逃到了特立尼达和多巴哥的另一个叫圣费尔南多的小城。然后,每个人长长地松了口气,在路边的一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