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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风年让我转告你的,离开重天冥宫。”
断雁目光微动,若有碎沫浮沉,但随即又恢复冷硬:“不可能。”孟晓天听着这斩钉截铁的三个字,心底一阵失望涌起,断雁握刀的手指慢慢收紧,晗灵刀即将出鞘。凡他所出的刀,没有一招会留余地。孟晓天不再多言,转过身:“……叶大侠,半个时辰后,请你来收尸吧。”
叶听涛看着他:“收谁的尸?”
孟晓天一笑:“问老天爷。”他将九天玄剑朝叶听涛掷去,笑容有一丝难言的苦涩,更多的是大漠朔风中的苍凉之意。他知道叶听涛一定懂得这些,所以不必多说什么。
离去时,苏婉云回头看了塔楼下的两人一眼。她仍记得边关小镇那一,孟晓天笑着说他们当然会活下去的样子。他活着,任奇才会活着,他们也都会活着。塔楼中没有任何声息,如一个悬而未决的答案。楚玉声走了几步,见苏婉云没有跟上,便折回去挽住她的手,微微笑了笑。苏婉云一直很深地记得她的那种笑容,如乌里雅苏台荒漠之中的零星绿洲。
塔楼默立,城北角的一片空旷之处,只剩下了两个人。一个华衣流雪,虽经大漠风沙却高洁如旧,一个黑衣似,于两不可解的困局之中坦然无惧。没有人来打扰他们,仿佛早已知道会发生什么。断雁二字,是许多人心中的噩梦,然而他也从没在意过这些。冰冷桀骜的神情与他的刀如出一辙,出鞘时,便惊破长空寂寞。
孟晓天的鼻尖感觉到刀风,尖利刺痛,五年前在月城头,这刀曾经震断了他的折扇,从此以后孟晓天手中有的只是剑。柔软如柳,锐利如光,在疾风骤雨般的刀势中一线而出,灵蛇游走,同样的毫不容情。
“如果我说我杀了剑湖宫主,你会怎样?”断雁突然于一刀横劈之际道。孟晓天手上不停,剑光化为银长线缠绕于刀锋上:“你不会杀他。”
断雁抽刀跃起,黑披风飞扬开来:“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刻,他们谁都不会认为对方开口,便是自己进攻的机会。
“你不会对不起你的刀。”孟晓天于他落势之中直击中盘,剑影似左似右,变幻无方。断雁斜身而下,轻轻地哼了一声,就在这声音尚未落地的时候,刀光陡盛,黑白两道身影瞬间交错、停顿,继而又缠绕在一起。几点血溅在华衣一角,不知是谁的,刀与剑化作两道幽灵光影,迟来的一场相决,在漠北孤城之中无声地酣畅淋漓。
自狼烟起,神剑现世,他们一直等到了现在。黑衣与华服,唯一的悲哀是连招式都相生相克,一进一退,一刚一柔,双刃旋转,却渐渐有微笑在眼中泛起。刀锋桀骜、剑影傲然,也早需要这样的一场对决,让无数生死穿行而过。
已无所谓目的、结果,承认武者最快意的莫过于一拼生死,刹那对视之后便绝音一世。余者不过云烟。
兵刃不断地相交,铿然之声连成一片,刀光剑影纵横天地,然而孟晓天知道,断雁最凌厉的一刀,始终还没有展露出来。他眼眸中有光芒燃烧,柔柳剑舞动如风,似雪华衣上,已有斑斑点点血迹无数。
也许是太净有这样全力以赴地去征战,他突然迫切地想看到那一刀,曾经与碧海怒灵剑相拼过的一刀,这是对一个剑客最高的赞誉。为了这脱鞘而出的一道光华,可以赌上生与死,所以任何一场征战,也都没有必然的结局。孟晓天的微笑越来越浓,他在那样的光华中想起了叶听涛的面影。这个外表冷漠的男子,其实也是爱剑的吧?否则,又如何当得起碧海怒灵之名。
“找死吗?”断雁突然骂道。孟晓天长声大笑,笑声又立刻停顿。浮光掠影,刀锋上反映着血红如霞,分不清,是夕阳还是热血。袍角扬起,是因为身影蓦然的停顿,刀尖垂下,剑刃亦不再闪动。就在这一笑之间,胜负已分。
“……最后一个问题,你为的那个人,值得吗?”
“无所谓值得不值得,我的刀不是沉星给我的……我成为护法的时候,他还不是少主。”
一缕孤烟在乌里雅苏台城的彼端袅袅而起,城北角的塔楼前,两道身影如初时一般凝立,黑白相对,俊逸挺拔如同胡杨。孟晓天的眼睛眯了一下,夕阳西下,当真……只是夕阳而已。
“你为什么……不用九天玄剑?”断雁的声音有些模糊,刀尖顿在地上。
“……朋友不必,敌人不配。”
在最后一丝奇异的微笑中,断雁的身形如山倾颓,向后倒去。柔柳剑如闪电般先于刀锋穿刺而过的,是心脏的位置。孟晓天闪身上前,伸手托住他的背脊,慢慢地平放在地上。庄重、肃然,如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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