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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一刻,在墨染般的深沉黑暗里,一道人影飘入樊隐岳一人独宿的营帐内。
樊隐岳坐起身,问:“你看到了?”
“看到了?”人影坐她身侧。
“你今年十四岁,你认为自己再多少年,可以和他匹敌?”
人影闷声不吭。
“丧气了么?”
“……没有!”
“他很强大,莫说整个羲国,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及得上他?”
“你……喜欢他?”
啪!一声说重不重说轻不轻的拍打落在人影的后脑,“你想到的只有这些么?我让你跟着,就近观察他,揣摩他,是为了什么?”
“我会强过他!”
“只是说话,改变不了什么。你没有看到么?就算是察际那个狂躁暴徒,也有死忠的属下誓死护卫,方使其在近日逃得一命。你想成事,必须拥有属于你的死忠跟随者,单是跟随还不够,重要的是忠诚。”
“……知道了。”
“快回去睡罢。”
“我要再坐一下。”人影将身子偎靠上。
“去。”樊隐岳一指将他推开。“你睡得是大通铺,若离开太久,很易被人察觉。”
“去就去。”人影耸着脑瓜,闷声起离。
樊隐岳拉住他,掌心揉着方才打过的那处,细声嘱道:“记住,别让人发觉你能够夜中视物。莫忘了南院大王府的二爷此刻正在母亲的部落休养,而你的兄长是晓得他的弟弟可以在黑夜里看见东西的,这是属于你母亲部落的异能。”
“我知道。我此刻行事不只是关乎我一人,还有一大群人的身家性命。”
她奖励地抚了抚,“接下若没有紧咬的事,不要随意找我。”
“为什么?我的轻功……”
“听话。”
“……好。”人影怏怏答声,掀了帘,似轻烟隐去。
隐六二
“我说,关先生,我们这到底要去哪里?”
梁、冯、乔、邓两个人百无聊赖,问着对面若不是多了一头长发外几乎如老僧入定般的男人。
他们近日最主要的消遣,一是走路,二是赶路,三是行路……这走着赶着行着,虽然见得着市井人群,看得见武陵江湖,但一不能兴风作浪,二不能挑拨是非,三不能打架骂,四不能……这就如明明有一块油滋滋肥滋滋的肥肉在眼前打晃,他们却要硬逼着吃糠咽菜一般,怎一个痛苦了得!
“关先生,拜托您出个声。请您告诉我们为什么放着好好的京城不待,又向往北边走,咱们可是从北边赶过的,这要回折几个弯子才行?”乔三娘发挥妇道人家作风,缠问不止。
“找她。”关峙道。
“怎么找?无头苍蝇般地撞撞去就能撞上?还是你有了什么线索没告诉我们?”乔三娘忽觉大有可能,遂掉转矛头,“吉祥,你说,你们在京城到底找到了隐岳丫头的什么消息?你说……嗯?”
她狐疑锁起黛眉,“吉祥,你很不对劲。平时你这个丫头小嘴像只雀儿般的总要叽叽喳喳,怎么三娘最近觉着你一下子清净起?”
吉祥垂下一双迷蒙大眼,低头猛饮茶水,“三娘多心了。”
“多心?”乔三娘把脸逼近。“你确定是三娘多心?”
“是,三娘您多心。您与其看我,不如看峙叔叔。您瞧,明明是这样低劣的茶叶,在这样简陋的茶棚,经峙叔叔一喝,这茶却像是成了极品冻顶乌龙,连那只粗茶碗彷佛变得如青花瓷一般的精致……”
“这话说得有理,关峙他原本便……臭丫头,敢情你是在转移老娘的话题?”
“走了。”关峙甩衣旋身。
“哎,你——”
梁上君拉起她,“走罢走罢,明知道关峙不想说的东西一个字也逼不出,何必做徒劳功。”
六人离开歇脚茶棚,骑上两个时辰前经过的小镇上买的逮捕马匹,将上官道。
便在这时,一记长亮宏远的击打之声迎面撞。
声音源于一行尚在半里外向此方行近的对仗,远远看去,一行人有红有绿,有车有马,颇有些热闹。
“这什么声音?”邓玄学拨了一下耳朵。“从没听过。”
“说得就是,像锣不是锣,像钹不是钹。那些人是要出殡还是迎娶,敲得这是什么东西?”
“估计是鼓破了,或是锣烂了,才敲得出这怪声……”
“银巴。”早在闻那异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