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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
忽然间,一支利锥从蘅冰的袖口滑到了手里,迅猛地刺向那匹烈马的要害,枣红马仰天长嘶一声,声音凄厉如鬼魅幽灵。众人高声惊呼后,只见那枣红马哐当倒地,鲜血如涌泉般向四周迸散。蘅冰将那血淋淋的利锥扔出一丈开外,厉声道:“就凭你这该死的畜生,也敢惊扰我的姐姐!”
阔少顿时恼羞成怒,手却被子泫一把握住,分筋错骨,几乎就要碎了。阔少恼怒的目光渐渐消失,代之以一脸惊惧。
“你走吧!”祈钧说,“这里的损失我们来负责,也算是公平了。”阔少连忙点头称是,领着家奴飞也似的走了,周围的百姓一片叫好。
赔了那些被马踢翻的摊子,又雇了两人处理马的尸体,大家都感到些许的疲倦。祈鉴看着不远处的蘅冰,她的袖口还隐约可见那匹马飞溅的鲜血。
“时间不早了。”祈钧说,“分队吧!”
祈鉴瞥了一眼漱雪和玉安,却上前道:“我来提议吧,漱雪和子泫一队,蘅冰和祈钧一队,我和玉安一队。一个时辰后在朱雀门会合,如何?”
他这个分配方案迅速得到了蘅冰、祈钧的赞同和漱雪的默认。玉安瞥了眼子泫,他的眼里露出几分不舍,但大约横不下心让漱雪伤心,故也没说什么。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柳三变有《望海潮》如此形容钱塘,但这话若放在汴梁,也分毫不差。玉安和祈鉴选的路先西后南,沿天街直下州桥。天街又称御街,在皇城南门宣德门和里城南门朱雀门的连线上,两侧房屋错落,酒幡飘扬,路边店铺里专为少女打造的饰物则更是惹眼。
祈鉴停下来让玉安挑选二三,她却毫无兴趣。
祈鉴似有感触,“能够让皇后看上眼的公主果然与众不同。”
玉安并不回答他,她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队驮马商人身上。二十来人的行队,领头的人儒士打扮,却个个佩剑,眉眼神情也低调而谨慎。
“他们是做什么的?”行队已经走远,玉安的目光仍在流连。
“这多半是跑汴河漕运的河商。箱子里装的要么是贵重货品,要么是银两。”
“带这么多银两上路,不怕贼人吗?”
“哪有不怕的?所以才会雇这么多死士护送。”
继续前行,穿过林立混杂的商铺便是人声嘈杂的布帛市。许多身着奇装异服的外族人和本地人正围绕着绫罗绸缎讨价还价。
“那些说着中原话,却又戴骷髅项链,秃着头的人,是否就是党项人?”
祈鉴背着手站在她身后,笑道:“看来你不只读古书,今世学问也不差呀。他们确是党项人,不过是辽国治下的一部,算是辽国的国民。不过党项人实在可恨。李元昊称帝后总是骚扰大宋边民,抢掠西域贡品,打累了便遣使议和,将来还不知道会怎样。”
玉安道:“勤礼废兵是大宋朝先祖立下的治国方略。若不如此,又怎会有这汴梁的繁华?”
祈鉴不赞同,“此一时,彼一时。以前,无论契丹还是党项都不过是边陲蛮夷,如草原恶狼,有得吃就可以了。而如今他们先后建立国家,崇尚农耕,兴办科举,创建文字,都已强大。现在的形势是南有流寇作乱,西有党项和契丹威胁。只怕有一天,这些夷族贪得无厌予取予求,形势就由不得我们了。”
玉安虽对朝堂之事知晓不多,但也知道西夏和议之事仍在商议反复。西夏近年连连征战,兵困马乏,故遣使表达了休战之心。朝中大臣都希望和平,却对西夏的诚意颇为担忧,如谏院的蔡襄和枢密副使富弼皆认为不可轻言议和。但中书门下省认为连年征战劳民伤财,而官家亦有了整顿内政的计划,故派人到夏州与西夏密议,只要李元昊肯向大宋称臣,且不要求割让城池,岁赐绢十万匹,茶三万斤,此外金银瓷器,一切可议。
“李元昊野心勃勃,意图学秦始皇统一天下,绝不会就此罢休。他是大漠上狡猾的狐狸,最擅声东击西和缓兵之计,三川口、好水川我们吃的亏已经太多了。”说这话时,祈鉴叹了口气。
玉安抬眼看祈鉴,嘴角挂着一丝浅笑,“二哥哥,我无聊时也读些唐诗,只是李白杜甫都不记得,却唯独对罗隐的《蜂》印象深刻。”
祈鉴接口吟道:“无论平地与山尖,无限风光尽被占。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
玉安点点头,“无论蜜蜂多么懂花,花儿却永远属于花园和山峦。”
她的声音柔和如静夜里滴落湖面的雨滴,却如一把软剑插入祈鉴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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