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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想不到,阴谋与诡计两厢比拼,谁会搏得头彩成为赢家,全在了她一个人的身上。黎元之苦,大地之生。有个定数,教她万劫不复。
快马加鞭在西风烈烈之下,苏绾的身子被十几天以来片刻不停的赶路折腾地快成了散装零件。这天已到了离安阳王扎营处不远的一座山区小镇,马蹄儿翻飞的风沙尽头,一座茶棚遥遥而立,在怒风中仿佛随时都会被揭翻了去。
两人下了马打算稍事歇息之后再行赶路,这几日以来都憔悴了许多。莫说苏洛陵原本是白白净净的公子哥儿,即是苏绾也照样给风沙走石磨成了个“黄脸婆”。
向小二要了点水洗脸,苏绾对这种生活实在厌恶透了。以往都是饥寒冷暖自有一拨人照看,她也非是那种享受惯了的人,只是西北的荒凉,草木寸生难长的恶劣环境与先前那些动不动就前后簇拥的富足生活相差地实在没谱,难免不使人心生怨念。
无比烦躁地将发梢用残剩的水清洗了一下,好歹觉得自己干净了些,只见苏洛陵正抿着茶水偷笑。
这几日未有施妆什么的,就连发髻也只是草草地挽了一个,极有七剑下天山的韵味。这会儿自然察觉到自己的狼狈状况,忙低下头去:“你笑什么?谁教你这一路都不肯停一停的!”
苏洛陵莞尔,为苏绾倒了杯水:“今日就住在镇中打点一番吧,我们明天再入营谒见安阳王。”
这话颇就中听,苏绾低低一笑,将长发都拢在一处扎紧,心想总算是能好好地洗个澡睡一觉了。
才喝了几口茶,茶棚外头喂马的小二豁然惊叫:“大爷,这马儿是别的客官的……大爷您不能骑走呀……”接着便听到马儿杂乱的声响惊起一片儿。
苏绾担心是雪梅娘或者雪影遭人偷窃,于是立刻起身,抬头细看。眼神儿顿时亮了起来:“方大哥?”
那方晋正强扭着雪影的缰绳,倒不是要同小二哥闹嘴皮子,而是雪影犟拗十足,脾气刚烈,这会儿正撒着四条蹄子刨尘高啸,要同方晋周旋到底。雪影哪里是谁的话都听的,这么多日以来,非是苏洛陵不给骑,非苏洛陵亲手交的人不给碰,活脱脱一个贞洁烈妇一般,怎容得方晋染指。
听见有人喊方大哥,方晋起先一愣,抬头细细看来之后,那晒得更加黝黑强劲的脸膛儿上顿时大笑:“绾儿?!”又看看雪影身旁的雪梅娘,当即朗笑地更甚,“我道是谁家那么大胆子敢偷绾儿的雪梅娘,我还想偷这批漂亮的黑马替你报仇呢,没想到却是你在这儿。”说着才松了雪影的缰绳丢给小二,大咧咧进了茶棚。
“方大哥,从不想竟能在这里见到你。”苏绾免不了兴奋,在方晋身周看了看。小小蹙起了眉,“怎不见——黄叶呢?”心里有些不安,怕黄叶已出了事。
方晋笑道:“绾儿也惦记那厮,那厮总也常一个人对着月亮写你的名字。****地是个小怨妇似地……不提也罢!”
苏洛陵原本不动声色,乍听苏绾亲切地喊了声“方大哥”开始,就有些皱上了眉头。想起那天在北上的小镇他无端阻了两人相见,而今却又在这里重逢,是不是就注定自己是拧不断他们这桩缘分的?而且也大约知晓了黄叶原来是交到了这个方姓男子的手里,更有些不是滋味。苏绾对其何其信任,竟然将黄叶都交给了他照顾,可见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正是苏洛陵自我盘算的时候,方晋这才将目光投向苏洛陵,与他曾有过一面之缘,当日在渡头出事之时,便是他救了那小姑娘一命。登时就热血洋溢地佩服起来:“兄台好身手,可还记得我是谁?”
苏洛陵放下茶皱眉:“不知道。”
那冷冷的冰冻三尺之音顿将方晋傻乎乎的热情浇了个透。苏绾也是皱眉,心道苏洛陵这妖怪又见着方晋哪儿碍他眼了?对自己看不顺眼的人,他就从未有过好脾气。
方晋努了努唇,性情豁达之人也并非放在心上:“在下方晋。”却也不说明到底他们二人前缘如何,只是报了自己名姓。
苏洛陵站了起来,偏偏对苏绾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进镇上去投栈,免得今儿依旧露宿天外。”
苏绾咬唇,苏洛陵漠视方晋的态度教她在方晋面前好无颜面。不过方晋也不知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的,大声笑了一番道:“去镇子里?这可好,我也正想进镇子里去。绾儿,兄台,不如同行吧?”
苏洛陵斜眼瞥他,冷冷哼了一声。不予理睬。行经苏绾身边时道:“你最好离这姓方的远一点。”
苏绾死死咽下一口气,自然对这话是左耳进右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