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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当前的家庭也在解体之中,欲望带来了分裂和彼此的猜忌,林夕阳生活在“夹缝”或“撕裂”之中:她自己的身体欲望因为丈夫不在身边已经压抑了好多年,但是,守寡的婆婆还可以在所谓祖传的自慰器中得到享受,儿子可以在色情网站找到发泄之口,而她自己却一直在压抑自己!回来的丈夫也是在色情场所和戏子那里满足自己的肉体,而且疾病——性病和性病的恐惧到处在迷漫,甚至,河里的鱼,也得了性病。整个周围世界,整个生活世界都处于疾病的传染之中。小说大胆地为我们描绘了一幅瘟疫播散的末世景象:人性的败坏也是生命感觉的败坏——这是无法被评估,也无法被报道的内在生命事件——没有什么被感觉的伤害更加难以修复的了!只有艺术还在发现这样的事实,唤起这样的警告。
因此,林夕阳试图逃离小镇,但是这一切都要有代价,尤其是以肉体为代价,学校的校长要以签字同意来交换她的肉体,即便她在省城的艺术学院也无法逃脱校长父子俩的折磨:作为大学生的儿子在黄色网站的诱惑下到处寻找一夜情的猎物,不幸的林夕阳成为了他的发泄口,但是还处在美好未来和艺术想象中的林夕阳却一直祈求着真正的爱情,注定一次次被戏弄和伤害。同时,她还不知道,那个校长就是他的父亲,他直接来到她进修的学校要求她的性报偿。当她拒绝,结果是她立刻失去了继续在艺术学院进修的机会,而且也被原先小镇的学校辞退。当她又回到了乌堡镇,抗议色情服务的女人们在集体游行,但是,选美比赛依然在公开煽动欲望。逃离是不可能的!因为幻像主宰了这个世界。艺术当然也无法拯救自己。现在,身体被伤害,灵魂也被嘲弄了。如何可能来修复这被反复撕裂的肉体和灵魂?似乎这是不可能的了。从现实到现实,从幻像到幻像,并没有逃逸的道路。
这个时候,发生了更加紧迫的事情,她的儿子因为看到了太多的裸体画面而陷入幻觉而摔下来,脑部大出血,需要大量钱做手术,而她的嫖客丈夫已经拿走和化掉了她所有的积蓄。小说描写把主人公推向了绝境。她还有什么?尊严和身体?面子和虚荣?现在,一切被撕裂开来,而且不在疼痛!她只能麻木自己去卖身:现实的残酷使她彻底被还原到肉体上!但是,卖身对于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依然需要讨价还价,在一次次的自我斗争和犹豫中,以及被传递地羞辱中,她来到了她丈夫在江边开的色情场所,她突然看到了一个奇异的景观:“天堂眼里的水太清澈了,这是多年来长江水回流后经过砂尘层层过滤流到这里的,像一个使万物显得更美丽的明镜,在这个明镜里,水生物、动物和植物都生机盎然,保持着良好的生态秩序。她看到了一副投射在镜子中的自画像,她把自己没精打采的脸浸在水里,微颤的水面上各种小鱼摇着彩色的尾鳍游过来了,它们用尖尖的嘴巴撞击她的脸。在清凉的天堂眼里,她终于看到了无数条生动活泼而健康的鱼。一个强烈的想法敲打着她,我要回家,回家。对她来说,这一步太艰难了,要穿越这个屏障她必须砸碎眼前的画面,必须习惯冷酷无情的机械操作,她的目光无法穿越这些画面。”
——因为丈夫的出现,她没有卖出自己的身体。而真正的拯救是她看到了这幅天堂眼的水:小说在这里说是“画面”!而且让她看到了自己的自画像!以及那些还活泼和健康的鱼!
我们看到,小说一直展开着这个灵肉分离的叙述,幻像交织又彼此缠绕撕裂的一系列暗喻中。带有讽喻色彩的小说,隐喻都是围绕“性”以及想象而展开,但是,决不是什么色情小说!叙述有力准确地展现了欲望之幻像的强大力量,描述了这个时代日常生活的平庸趣味,这些都是借助林夕阳这个女性的感受(有点艺术化)来呈现的。这个展开有着双重的曲线:一方面,围绕身体的欲望系列展开:从林夕阳自己的身体到儿子、婆婆的身体,到婆婆的自慰器——延伸到传统的欲望符号——一个被隐秘传递的欲望谱系,到周围的色情网站和场所,到小镇的广告等等所激发的幻像想象,最后延伸在护城河和河中的鱼上:鱼,因为吃了太多的避孕套中的液体,似乎也在进化了——一幅充满警示的末世论场景,一场可怕的污染的瘟疫已经在播散。
另一方面,围绕灵魂的欲求系列展开:从林夕阳自己对周围事物的审美感受,到她自己的绘画的手,和试图画一幅没有得病的鱼的画,到她在省城艺术学院的课堂和期待,以及她和那个大学生的感情期待——只是她个人的期待和对爱的幻想而已,到对天堂眼的发现和自己的瞬间幻觉。
这二者是分裂的。儿子的疾病迫使自己放弃了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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