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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多事之夏,李长顺死而复生被捉,被判死缓;
蓝回无故失踪,被开除学籍;
海霖重伤,办理了休学;
三七的右手残废,于八月中飞往意大利,入佛美学习油画,随行的翻译兼老师是展允——这是十一找他详谈的结果。
青春如一幅色彩斑斓浓郁的抽象画,每一笔都清晰记录着——成长与改变。
每个人都要学着如何过自己的生活,学着独自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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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炎炎的下午,苍山区新文化广场的施工区内一片尘土飞扬,各种器械声的噪音及振动如蜩蝉沸羹般嘈杂喧闹,正中央处,几个工人正在处理好的地基上预埋钢筋,旁边凌乱的杂物堆里站着几个穿着灰蓝粗布工装的年轻男人,正凑头研究手上的施工图。
“十一,你看一下这个高度行了么?”工人高声问。
十一把棒球帽檐转向脑后,走进仔细丈量过后,对地基边上的一个清瘦男人道:“唐写,你那边需要再延伸焊接三十公分左右,动作快点,我饿了。”
唐写笑了笑,熟练地把备用钢筋焊接上,并绑了十字花固定好每个交接部位,弄好后拍拍身上的灰尘,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又指了指还在看图纸的兴中华。十一勾他肩膀往停车位走,边擦汗边道:“你没见他最近开始三天两天消失么,他好像恋爱了。”
唐写侧头望他沐浴在阳光中的飞扬的俊脸,忽然有被灼伤的感觉,伸手把他的帽檐转正。
十一的座驾是一辆墨绿色的吉普大切诺基,大四那年因开始随导师工作而买的,开了两年,平时从不特别养护,如今外表已斑斑驳驳到处是刮伤撞伤。两人走到车旁,唐写曲指轻敲车灯旁明显的凹处,询问的眼神望十一。十一状似无奈的摇摇头:“昨天下午果果开去采石厂,不小心被碎石砸了。”
“要不要送去修?”唐写开口,声音如厉风摩擦过凌峭崖壁,嘶哑苍凉。
“嗯。明天吧。”十一示意他上车,一路行到学校附近的超市前停下,买足了所需物品后回到住处。
研究生是在城里的中心校区上课,这次文化广场上的工作是导师伍休接的,十一等人便随他短驻苍炎区,住在学校工作室旁的简陋平房里,房间是用活动的装卸板分隔出来的,每间小房除了一个上下铺架子床和书桌椅外再无他物,厂房外另置有简易的厨房和淋浴房。
唐写与十一同住一屋,但他并非工作室的学生,事实上,除了十一外谁也不清楚他的真实来历,连兴中华也仅知道他是一年多前被十一带回两人同租的小屋的,那时候他似乎大病初愈,人很瘦弱也很阴郁,相处了半年多后才知道原来他并非哑巴,只是声道被破坏了。去年十一回城上课后,他也跟了过去,平日除了工作上替他打下手外,还默默照顾他的日常饮食起居,像个忠实的仆人,跟其他人接触不多。
工作室的同学平时都是在外面吃午饭,眼下屋里没什么人,少有的清净,十一页进厨房帮忙洗菜,那原本就松松垮垮的塑料菜篮被他随手往石台上一摔,立即毫不客气的裂开一条缝了。唐写拿起来看了看,笑道:“昨天下午回来的时候本想去买个新的,一转身就忘了。”
“算了,叫他们买吧。你下午跟我去加工厂一趟,晚上回城。”
唐写疑惑地转头望他,抬手打了个手势。
“昨晚伍老师说安装期延后,雕塑群前新增了一个圆形小地坛,埋地下排水管和电路管可能要一周左右,我打算明天下午回岛,大后天是我爷爷的八十五大寿,到时候会在岛上庆生,你也跟我一起去吧。”十一道。
唐写垂首默然,自己长期的自我封闭及不善与人打交道而一直让他下意识的保护着,本就各不相干的两个人,因为机缘再遇,他不仅治好了他残破的躯体,还给了他一处安身之地和一份工作,这份恩情他不知该如何回报。
当初刚随十一去工地时,因为手脚不灵活且脑子又不够聪明,唐写经常手忙脚乱的给人添麻烦,被其他工人责骂,那些鄙薄的言语让他颓丧得无以复加,晚上翻来覆去的想着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他更废的人了,连最普通的体力活都做不好,不如早死了算。可十一并不在意,有空就教他使用各种小工具,还教他许多解决安装过程中可能遇到问题的小技巧,他认真的一条条记在本子上,工作时也仔细观察他人的动作,一段时日后,他对各种安装总算是应付自如了,然而对于人,他到现在还依然畏惧。
“我去不好吧?”他迟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