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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情之一字,本来就没有道理可讲。淼儿年轻不知事,难免会一时意气,你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凌绝心黯然一笑,看着眼前的门口,双腿像是灌了铅似的,再也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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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真看着凌绝心和段淼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不知怎地,隐约觉得有点不安。摇摇头让自己别胡思乱想,他又拿起本医书看了起来。没过多久,贺兰回风带着晚饭回来了,一进门就问:“真儿,你责备你那小徒孙了吗?”贺兰回风嫌汉人的名字拗口,背后称呼凌绝心等人时总是依着陆真的辈份来的,凌、吕、段三人分别是徒儿、大徒孙和小徒孙。
陆真奇道:“没有啊,淼儿向来乖巧,我责备他做什么?”
“那他怎么在门外垂头丧气地站着,半天也不敢进来呢?”贺兰回风挠挠头。
陆真皱皱眉,出门一看,果然见段淼呆呆地站在他房门三尺开外的地方,身后的阳光把他的面目映得有些模糊。
陆真温言问道:“淼儿,有事吗?”
“师祖……”段淼的声音中带了点鼻音,“辛庄主他又……”瞧着陆真慢慢向他走近,他觉得满心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再说不出来。
陆真看清段淼微肿的双眼,心头微微一沉。
辛如铁罹患的脑风之症,除了开颅之外再没别的法子可以根治。而开颅术却是一个风险极高的手术,古往今来成功的例子寥寥无几。除去施术之人本身医术的高下不谈,究其原因,主要有以下两个:一来它耗时较长,没有三五个时辰不能完成,病人在整个过程中会流失大量鲜血,体魄稍弱者极可能因此丧生;二来它会在人体最关键的头部造成创口,即便手术成功了,术后略有差池,就有可能引发致命的感染。因此,要施开颅术,病人必须先经过一段时日的精心调养,使身体达到可以承受手术的程度;不然的话,勉强施术,只能是白白地搭上了病人的性命。
辛如铁这些年来病势日沉,偏偏又不知保养,情况本来已经十分糟糕,加上不久前又受了沉重的内伤,如今身体已经极为虚弱。这就使得凌绝心与陆真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想要尽快开颅,又怕他的身体难以承受;若不尽快开颅,又怕他的情形继续恶化。两人经过多番商议,最后只能采取一个折中的办法:采用别的药物代替七心莲,使他熬过发病时的疼痛,同时抓紧时间为他调养身体,使他能尽快接受手术。
但,代替七心莲的药物可以让辛如铁撑多久,取决于很多因素。内在的,有体质、心境、意志等等;外在的,有饮食、作息、环境等等。每一种因素,都会对药效的发挥造成影响。
此时,陆真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一天,终于是提前到来了。
两人相对静立,良久无言。
段淼轻声道:“师祖,我跟着师父学习医术,治病救人,到如今已经有七年了……我本以为,只要治好病患的伤病,便算是个好大夫。”他看着陆真,眼里隐隐地泛着泪光,“可是今天,我竟然发现,其实我并不懂得,究竟什么才算是医者仁心。”
陆真心中轻叹,口中却迅速地道:“医者仁心,不外是‘救死扶伤’四个字。”
“即使在医治的过程中,病人要忍受不可估量的痛苦?”段淼的声音有点抖。
陆真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定:“性命无价,用多大的痛苦去换,都是值得。”
“那,即便受尽百般折磨,病患最终仍然难逃一死呢?”段淼想起那隔着门板的两三声微弱呻吟,想起那从指缝间淌下的一缕缕鲜血,又是一阵心酸,“这样的医治,也算是‘仁心仁术’吗?”
这一次,陆真没有很快地回话。他看着段淼戚然的神情,最终长叹一声:“算的。至少,我们都已经尽过最大的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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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十四 。。。
在半掩的门前怔怔地站了一会儿,凌绝心道:“慎儿,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吕慎忍不住道:“师父,你的脚……”
凌绝心打断了他的话:“没事,这两步路我还走得动。”说着挣开了吕慎的手,一拐一瘸地往前走去。
吕慎苦着脸,犹豫了一下要不要上前强行扶着他,最终还是站着没动。凌绝心刚要推门,那扇门却突然打开了,辛如铁低沉的声音带了责备的意味:“伤成这样,竟然不让人扶着,真是乱来!”
辛如铁从门内闪身而出,身上仍旧穿着一袭黑色长袍,可腿脚处看不出半分异样,显然是新换的。凌绝心咬着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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