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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不会的……”我蹒跚起身往外走,我要回京,我要请罪……惊雷乍起,紫电划破长空,雷霆像是击穿我的神识,双膝一跪,凄然长啸:“父皇!”
然后‘哇’地一口鲜血吐出,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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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摇摇晃晃,颠得我脑子混沌。
苏行止揽着我,一声一声道:“阿翎你同我说说话,你不要一声不吭,你心里难过就哭出来,不要这样憋着。”
我偎在他怀里,只觉五脏六腑都疼得难受,好像稍微张一张口,就有一把剑把心脏捅了个稀巴烂。
那日清晨灭族的圣旨刚到,紧接着晌午便收到了父皇驾崩的消息,前后不过三五个时辰。来使说,父皇这些时日已经缠绵病榻许久,收到西凉国灭的消息后大笑三声,立即命人拟旨送达凉州,随后召见大臣,撑到酉时三刻,终究还是去了。
“父皇去时,身边有何人?”我问来使。
来使回道:“柏丞相,苏太尉,三公和几位侯爷。”
我心里又是一阵钝痛,“太子和五殿下不在吗?”
“五殿下前两日被陛下派出京城监察河西汛洪一事,太子殿下彼时尚且禁足东宫,是以未曾见到陛下最后一面。”
我捂着心口,本以为痛得不能再痛的地方又开始泛滥蔓延,父皇临去,竟只有一帮老臣陪伴,亲生子女,更无一个在身边。
我忽然想起离京前入宫的那一天,他那般不舍又慈蔼的笑,那个时候他就知道我要来凉州,可他不仅没有反对,还派暗卫跟随;我忽然想起他站在大殿前目送我离去那时,玉阶绵延,我以为那短短的距离只会叫人辨不清彼此的容貌,谁知一个转身,竟成永诀。
眼前一片模糊,想拼命忍住,可惜一闭眼,泪潸潸而落。
西凉并入大梁版图,诸事急需整顿,孙元帅留兵十万交与苏从知,却硬要亲自护送我回京。二十万大军跟着,脚程总不会太快,不过走这么慢,也有他的考量。
萧钧和萧昱已经持兵相见,内外对峙。萧钧仗着身在宫中的便利,迅速封锁帝京,将萧昱拒之关外。可萧昱拿出圣旨,说父皇将皇位传与他,他才是未来天子。
权力的巅峰没有人愿意放手,这注定是一场厮杀。我曾以为,以父皇之英明神武,应当早早有了盘算,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可到底人算不如天算,他还是失策了。
萧钧和萧昱如今拥兵对峙,说到底终究只有几万人马,孙元帅手上却是有二十万大军,他一介忠臣自不会有异心,但这二十万大军却是不可忽视的筹码,他一旦回京,必然是二人争相拉拢的对象。所以我猜他在等,等双方较量出一个结果,他拥立新君,如此才可置身事外。
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是他们男人的主场,我一个无权无势的下嫁公主,根本入不了他们的眼。从前我那些不可一世的骄宠,不过是身为皇帝的父亲给的,他走了,这世上再也无人会允我那般张狂。
离帝京还有三百多里,大军驻在宁城,穆周在我身边,我就随口问了一句:“柏公子他,如何?”
支持萧昱,如此恐怕要被萧钧问罪吧。柏清最后的牵挂在她父兄,若是萧钧处罚柏屿,就算为了柏清我也必然要帮他求情。
穆周回道:“柏大公子没事,因着柏公子的缘故,柏相也未被问罪,如今只是禁足在家。”
我顿生疑窦,柏屿投靠萧昱怎会没事,还有柏相,他不是一直是太子/党吗,怎么会被禁足?我一着急就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穆周皱了皱眉,愣了好半晌才道:“公主,据我们暗卫搜罗来的消息,柏公子前段时间一直伪投五殿下,为太子殿下透露了大量信息,而柏相,才是真正支持五殿下的,可他是文臣之首,明面上是要站在正统嫡子这边的。”
穆周的话如同重锤将我心里的认知敲打得荡然无存,怎么会?
脑海里又翻出去年在相府的撞见,柏相家法惩戒柏屿,将他打得皮开肉绽,骂他出身勋贵却说那样的话,骂他无知、可笑。柏屿却说:“孩儿不悔所言。”
我那时只惦记柏屿的伤,根本没有仔细细想过二人的话,难道从那个时候起,柏相柏屿父子之间就已经产生了分歧?
柏清说,大哥极重情义,容易被情义所误……是了,他们自幼年龄相仿一起长大,他更是太子伴读,整整七年。
难怪年初父皇召见时,他和萧钧好像并无隔阂,原来他们之间从未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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