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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芳菲出正门。坐了大太太的轿子,前后四人护轿,管家亲自提着灯笼,就见白皮纸上碗口大两个字“闵府”,在夜色下格外打眼。
“姑娘,咱们走正阳街?”正阳街是去李家的主干道。但要绕个小圈儿,还要途经贵亲王府和庄国公府,不如穿左巷来的便捷。
芳菲淡淡一笑:“无妨,夜间走小路,总觉得毛骨悚然。正阳街,听这名字就知道阳气盛,保管小鬼见了咱们都绕着走。”
管家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大白牙:“四姑娘说的是,咱们家行事光明正大,那些阎王小鬼见了自然要避退三舍。”奉承了芳菲,他才吆喝轿夫们起轿。
今日带出来的四个轿夫,都是闵家的老仆,胆大心细,心眼儿比蜂窝还多。他们被临时叫出来当差,又是三更半夜,送四姑娘出门,由管家亲自领路,多数就猜到家里有大事情发生。
又见四姑娘不慌不躁,便暗暗有了底气,抬起轿子更是四平八稳,脚下不见虚浮。
出金安街,再往正阳街来,一路上疾步前行。快到街心口时,远远一队人马迎面而来。管家眯着眼,他在京城伺候大老爷多年,也曾夜间行路,见过巡夜的官差,多是四五人一队,分散在城中。眼前这队人马少有也有二三十,不像是小股力量。
管家不知该喜该悲,连忙凑到轿子跟前:“姑娘,前面来了人,不知什么来头。”
芳菲端坐在轿中,低声道:“敌不动,我不动。若询问你,照着我说过的回应。”
管家忙称是,四个轿夫脚步不停,只当没看见来者。
两方人马已经打了照面,此时无论那一方掉头回转都是无济于事。管家握着灯笼的手掌里都是汗,一个心七上八下,他暗暗期盼四姑娘说的都灵,千万别出大差错。
正想着,对面已经在街心中央,管家一咬牙,低声嘱咐四个轿夫:“脚下别停,都机灵些。”
轿子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啜泣声,细如雨丝,悲声在寂寞的托显下更加惹人怜惜。
“前面是什么人?”
闵家的轿子距人家队伍十几米远的地方赶紧停下,管家手持灯笼,忙站出来赔笑:“这位官爷,小人是闵侍郎家的管事。”
问话之人穿着斗金织的蟒袍,腰间斜插宝剑,居高临下望着管家:“闵侍郎?就是眼下最得皇上喜欢那个老白脸?”
此人说话甚不客气,偏声音又响。芳菲在轿子里正憋着抹泪内,忽听是这句,好悬没喷出来。她只听说过小白脸,可没听说过老白脸,不过自己老爹的品行,芳菲也能猜到他是怎么在皇上面前献媚讨好的。
朝中看不惯大老爷的人肯定不在少数,莫非外面这人和大老爷私下有仇?
芳菲正想对策,忽然又有一人插话:
“轿中又是何人?”
管家擦了把汗,忙道:“是我家。。。。。。”
那人并不等管家说完。冷冰冰的语气再次响起:“深夜出行,你们难道不知朝廷有宵禁令?”
芳菲挑开轿帘,管家见状,赶紧回身挑灯照明:“姑娘。你看这,这可怎么好?”
众火把之下,芳菲的容貌立时被照的分明。白皙的脸蛋上还挂着残留的泪痕,一身素衣不加半分收拾点缀,孤零零的身影,那双大眼睛格外引人同情。
别人打量着芳菲,芳菲也在打量别人。
为首穿蟒袍的那个,大约就是出言不逊的小子。芳菲怯生生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向后者,此人被围在中间,显然由他发号施令。一身飞鱼服昭示了这人不凡的出身。
非尊即贵,年纪轻轻,大约是祖上的功德。
芳菲不敢多看,只是躬身见礼,却并不开口多话。
马背上坐着的多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而且穿戴和普通寻常官兵不同。原本以为轿子里坐着的是新上任的户部侍郎,起了坏心思的就想给来个下马威。
不妨出来的却是个小丫头。
飞鱼服低垂眼睑,借着火光将芳菲打量了一个仔细:“闵小姐夜半出门,又是这样急匆匆,见了我们锦衣卫也不回避,看来事情不小啊!”
芳菲听飞鱼服自称是锦衣卫,才明白对方何来这样大的阵仗。她佯装急切。又强忍悲声:“大人容禀,小女父亲腹痛不止,如今性命垂危,太太无法,只好打发我去请外祖父家的长辈,希望能帮忙引荐一位宫中太医。”
飞鱼服冷笑:“远的不说。就说这正阳街上,大大小小的医馆也有十几家,闽小姐不去叫门,怎么非要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