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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再取来吧。”
吴兴道:“奴婢遵命。”却并不起身,看看江万里,又道:“奴婢平日里对国老爷爷敬仰已久,官家时常说,国老与太师乃是朝中巨柱,缺一不可。奴婢今日有幸一见,却果真是神仙般的人物。”说罢又“咚咚咚”地连磕了几个响头。
江万里面色嫌恶,声调却是不变,只说道:“公公你过誉了,看来你着实仰慕老夫的紧,是以方才躲着听了那么久。”
吴兴额头冒汗,头磕的像捣蒜泥一般,尖着嗓子道:“适才奴婢因新到贡橘之事特来通报娘娘,实无它意。因正见到国老与娘娘相谈,一时不敢插口,便只得在后面等了许久,不想却惊扰了国老爷爷,奴婢真是屈死了,望国老爷爷恕罪。”说罢忽然抽起自己的嘴来。
江娘娘素知伯祖嫉恶如仇,平日里最恨阿谀小人,以为万里是因吴兴谄媚作态而不喜,便道:“小吴,你快些退去吧,本宫与伯祖正在叙谈家事。”
吴兴忙不迭儿地告了个罪,快步退去了。
阴谋阳谋(二)
江万里终不放心,问道:“此人似乎在那假山后暗自听了许久,却不会做什么勾当吧?”
江婕妤笑道:“伯祖多虑了,小吴入宫已久,人又聪明的紧,哪里会做什么勾当。”
万里点点头,心中却不甚平静。
二人又叙谈一阵儿,少顷,万里起身道:“此乃宫闱禁地,老臣不便久留,这便告退了。”
江婕妤自入宫来,极少能见着亲人,此刻见伯祖要走,不禁心中难过,道:“伯祖年事已高,又时常奔忙于国事,平日里自要留意些饮食冷暖,勿要劳心,玉屏这便不远送了。”
世人虽皆以为儒生不易亲近,然而毕竟人非草木。江万里平生虽严遵礼法,不苟言笑,却并非铁石心肠,此刻见自己素来疼爱的侄孙女盈盈下拜,与己道别,忽然间思忆起她幼时乖巧可爱的模样,更怜惜她年少入宫,别离父母,自是受了不少人情冷暖,离愁之苦,又流逝去多少韶华,便再也忍耐不住,喉头哽咽道:“玉屏,你要保重,自你离家后,伯祖时常记挂于你,每过年时,都会让你伯祖母多做一份米饺,却正是你最爱吃的。”又道:“你平日里若见着皇后与诸宫娘娘,定要谦和礼让,勿生偏狭之心。更须多多劝导万岁,循循善诱,方显我江氏忠良淳朴之家风。”
江婕妤心中一阵阵温暖,又有些心酸,不禁双泪如雨。
万里叹口气道:“老臣告退,娘娘切勿相送。”说罢转身而去……
出宫后,江万里心中一时惴惴,总想起假山后小太监吴兴的那对眼神,心中不由思量道:难道是我真的老了,却恁地多疑。
其实江万里没有猜错,那内侍吴兴着实不简单,此人原是绍兴府的市井小厮,十几岁时得人引荐净身入宫,因为聪明伶俐,深得一代权宦董宋臣的喜爱,当时便拜为义父。
本朝自太祖终结五代乱世开国,便吸取了前唐宦官弄权乱政的教训,对太监公公们一向十分疏忌,又自有一套安抚的方法。终宋一朝,宦者品级虽低,薪俸却比之前历代都好,又可以装模作样的娶妻纳妾,只是实权大大削弱,基本都是管些宫中内事,鸡毛蒜皮,再不似前唐高力士、鱼朝恩、李辅国、王守澄、仇世良、韩全诲一干人能够控制朝局,掌握军权,甚至谋杀废立皇帝、太子、亲王等等。
说起宋朝有名的权宦,最出名者便是南渡前徽钦二朝的童贯、梁师臣;南渡后理宗朝的董宋臣。那董宋臣靠着谄媚阿谀,不分善恶好歹,专投皇帝所好,因此深得宠信。董宋臣飞黄腾达后,便广收贿赂,中饱私囊、劳民伤财,又引一代名妓唐安安入宫为理宗淫乐,秽乱宫廷,以为天下笑料。最可恨者便是他勾结奸相丁大全,两人合谋败坏朝政、陷害忠良,时人称之“董阎罗”。
后来贾似道入朝,与丁大全争权,将后者弄了个流放,又顺便“收拾”了董宋臣,将他排挤出朝。景定四年,董宋臣得到“复用”,只是没命再享,不久病卒,理宗竟然甚为怀念,还追封了个节度使之职。
当年吴兴费尽心思投靠董宋臣,便是指望能背靠大树好乘凉,没料想正赶上似道入朝,董公公失势。后来宋臣虽然复起,却是再不敢造次,直至病死。是以吴兴入宫数年,虽然滑头,却只得了个“内侍黄门”的差使,连个“内侍高班”都没混到。自从江婕妤入宫,一时颇受度宗宠爱,吴兴便托了门路前来伺候,想谋个出身,未料江婕妤为人正直,不会偏私,那吴兴本是小人,内心自然怨愤不平。
今日却也事不凑巧,正逢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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