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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回去吧。”
换了间办公室,消毒水的味道更浓了些。窗台上一盆玫瑰,放在朝阳的地方,刚长出花苞。崔东拿著个小剪子,仔细修剪著。花就是那麽娇弱的东西,要浇水,要阳光,要肥料;放著不管,叶会黄,会卷,会枯萎。爱是个什麽玩意,说变心就变了,可正因为它的脆弱,才更加值得呵护。
护士长打来的电话,被他调成扩音了。“崔东,你多久没动过大手术了,悠著点。”崔东拿剪子剪掉了一片焦枯的死叶,漫不经心的回著:“放心,这个病例我都快研究九年了,还是我来做吧。”
护士长在那边笑著,似乎想到了什麽:“对了,你最近见过郁林了吗。”崔东应著:“天天呆病房,怎麽没见过。最近倒没怎麽发火,挺清醒,说话倒是越来越难听了。”
护士长唠叨著:“你多看著他。他前不久来过一次,老李不在,就在我这开了苯妥英钠。”
崔东停下剪刀,好久才说:“那个副作用多大啊。你怎麽不开安定给他。”护士长的声音有些小,似乎还在同时忙别的:“我说了,人家要不嗜睡的镇定剂。你怎麽还在办公室,肾源插胃镜了没。”
崔东这才回过神来,把那盆修剪好的小花放回窗台。“再过一会,估计也快了吧。肾脏摘除手术和我们这边用得不是一套班子,我等会再过去也没事。”他正说著,看著下面的草坪,正要把窗户关上,突然说了一句:“我看见一个人,真像……又不怎麽像了,人家哪能穿这麽好。”
崔东似乎讲到了高兴的事情,笑著说:“知道吗。这边说找到更好的肾源了。原来那个配型六个点,只对到三个点,我想班子里也有研究ABO不配的肾移植专家。是,对,没想到昨天有个人做了淋巴配型,对到六个点……”
严维躺在手术台上,麻醉师开始操作器械,拿著麻醉面罩走了过来。他学会的爱情,依然是早恋的那一套,盲目,冲动,幼稚。躺在手术台上,还像个高中生,躺在操场的水泥地,人人都变了,只有他空揣著激情,没一丁点长进。只能活这一辈子,却和最想要厮混的人没个结果,一辈子就这麽错过了,活著有什麽劲。
郁林会不会提早发现?他发现了也做不成什麽。就算不想看他捐肾,也要同时顾念严惜,最多是两边为难,哪可能偏袒一个。他的思绪到处乱蹦著,仿佛间还在跟郁林一同站著水坝上,看油腻的海水怕打著混凝土,太阳红通通的升起来。他突然有些害怕,想哭,却没有眼泪。麻醉面罩盖了上来。郁林,郁林,他心里喊著,我只能做这麽多了,郁林还不回来,他也只能做这麽多了。
麻醉师把面罩在他脸上按了一会,严维眼睑拼命颤抖著,移开的时候,才渐渐平静了。崔东在层流室戴好手套面罩进去,远远看著手术台上的人全身麻醉了正在插胃管,於是边穿无菌衣边走过去,等看清那人的脸,脚下突然停住了。“能暂停一会吗?”
旁边的人真停了,看怪物一样看著他。崔东摊摊手,不知道说什麽,好久才说:“等,等会。”大夫在无影灯下继续操作著,崔东知道多说无益,又急匆匆走回层流室,看著那边的小护士说:“有手机吗,借我用用。”那小姑娘吓住了:“门外呢。”
“拿过来,快点。”过了两分锺,那护士才跑回来,崔东看著手机连连摆手:“你帮我播号,我带著手套呢。”电话响了四五声才通,崔东说:“举高点,帮我拿著,再高点,听不到。”他听清了那边郁林的声音,才急匆匆的对著手机低吼起来:“怎麽回事!严维怎麽会在这里!”
那边突然静了,崔东不知道他听清了没有,又吼了一句:“你是不是又刺激人家了,赶紧过来!”他还想再说,那头已经是手机挂断後的忙音。
崔东在层流室踱著步,看著那边拿起手术刀的医生,只觉得冷汗从额边不停的流下来。手术室门口终於有了争执的声音。“让开!”
“先生手术中您不能进去。”
“让开!他配得上型才怪,你们让开!”手术门开始晃起来,被人踢著,几乎要被震碎了的力道。崔东见没人注意他,伸手拧开了门,把郁林放了进来。那人像只暴怒的狮子,看来苯妥英钠的效果不尽如人意。
大夫们手足无措,他们大多认得郁林,看著他一步步走近,终於有人敢过去拦著。“先生冷静点,我们抽过血做了测试的,血型、淋巴和HLA配型都很吻合。”
手术台上的严维还昏昏睡著,插著胃管,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郁林把他半抱起来:“拔了,把这些都拔了。”他见没有一个人听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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